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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①③章(加個圖)

所屬書籍: 七根凶簡

——如果有一天,鳳凰鸞扣又打開了怎麼辦?

——放心吧,這世上,沒有任何人可以打開鳳凰鸞扣。

現在看來,這一列列,五人一組的人名,真像是啪啪啪打臉。

神棍喃喃:「大聖人也有押錯局的時候呢。」

曹嚴華想不通:「當初,老子既然能封印七根凶簡,為什麼不幹脆毀掉呢,斬草不除根,這世世代代的,太鬧心了。」

羅韌笑起來:「你們能想到這一點,老子也一定能想到——封而不毀,只能說明一件事。」

炎紅砂轉頭看他:「說明什麼?」

答的反而是木代,她一直目視列列人名,眼睛裡浸著星亮銀色,說:「他大概是毀不掉的。」

一時靜默,只曹解放無比歡騰,撲著小翅膀飛高竄低地拿雞喙去啄霧上的亮字,每每啄空——它不了解這只是投影並無實體,小眼睛裡滿是啄而不得的迷茫。

投影的光字漸漸轉澹模煳,像是下一刻就要融進霧裡,觀四牌樓處射出的亮光也慢慢暗下去,羅韌最先回過神來:「去牌樓那裡看看吧。」

走過去的時候,聽到曹嚴華在後頭說話:「小師父,你覺不覺得,這些人名,看得人心裡毛毛的?」

炎紅砂奇怪:「為什麼啊?」

羅韌莞爾,紅砂是一如既往的不喜歡動腦筋,每次討論什麼,她總是眼睛瞪的最大,台詞大多是「為什麼啊」、「快說啊」、「講來聽聽啊」。

曹嚴華回答:「有點像祭祀死人呢,那種墓碑上,不就會把名字這麼列出來嗎?」

炎紅砂啐他:「他們可不就是死人嗎?上一輪收伏凶簡,都是明朝時候了,要是活到現在還不死,多嚇人啊。」

曹嚴華不服氣:「死是分兩種的,一種壽終正寢,一種英年早逝……哎,小師父,我們師門的祖師爺,那個梅花什麼趙的,太師父有提過他是怎麼死的嗎?」

沒有回答。

一種異樣的沉默襲來,羅韌停下腳步,回頭去看她。

木代蹙著眉頭,似乎在努力回憶著什麼,頓了頓開口,說的很不確信。

「我師父沒有明確提起過,但我記得,有一次練功,師父惋惜說,門派的很多招式是祖師爺自創的,但是沒能琢磨到極致——祖師爺但凡能活的久一點,哪怕是中人之壽呢,也許招式的效果,都會很不一樣。」

曹嚴華心說:那就是死的早唄,太師父說的也太委婉了。收伏凶簡,不敢誇說如何偉大,到底也是無私奉獻吧,怎麼好人還沒得好報呢?

事涉師門,這話在喉嚨口轉了轉又吞回去,沒敢見天日。

羅韌心裡沒來由的一沉。

——牌樓,最早見於周朝,最初用於【旌表】節孝的紀念物,多見於園林、寺觀、宮苑、【陵墓】、街道。

旌表、陵墓,可都不是讓人能夠心情愉悅的詞兒。

***

光字消失,風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停了,團團的霧氣彌散開來,又成了霧罩山谷。

那個匣子已經由傾斜變為正向,仔細看,原本的位置是懸浮在類玻璃體中央的,但現在,已經貼近邊緣了。

炎紅砂好奇地貼上去看:「會不會再過一會兒,這個匣子就『噗』一聲彈出來了?」

一萬三下意識反駁:「不可能吧,這是固體啊。」

坦白講,他私心裡還沒放棄鑿一塊「鑽石」回去的小九九,完全沒考慮到這麼一大塊果真是鑽石的話,以鑽石的硬度,根本也是找不到工具去鑿的。

說完,心裡也有點忐忑,伸手去叩玻璃面,觸手時愣了一下,說了句:「軟了?!」

何止是軟了,觸感也從原來的冰涼變作微溫,像是漸漸加熱。

羅韌蹲下身子,提醒大家看觀四牌樓的底面。

那個太極盤,陰陽盤面已經各自盛滿了水,不斷有細小的氣泡浮出水面裂開,這是水漸漸沸了。

非但如此,雙魚s形的曲線處出現了鋒利的碰撞鋸齒,像是一邊的力量迅速咬進另一邊,又像是古戰場的戰陣,雙方從列陣對峙,到先鋒搏殺,又到大範圍的衝鋒陷陣。

就在那水全盤翻沸的時候,砰然一聲脆響,像是琉璃碎裂,那個匣子竟真的從玻璃體里推射出來,一聲悶響,正落在身後數米處。

好險,虧得那一面沒有站人,否則吃這一撞也是夠嗆。

手電筒照過去,那匣子黝黑、敦實、沒有掛鎖,卻迫的人有些透不過氣來。

而玻璃體已經扭曲變形,中央有一道往外彈射的道線,恰是那匣子出來時的瞬間模樣,拿手電筒去敲,鏗鏗然金石有聲,重又冰涼堅硬如初。

七根魯班造的木件,半露在玻璃體外,神棍猜測,匣子要放回的時候,把木件回推,這玻璃體應該可以恢復原樣了。

篆體的「鎖」字,左半部是「金」(釒),右半部是上下結構,上面是「水」(氺),下面是繁體的「貝」(貝),用金用水,去藏有價值的寶貝。

這觀四牌樓,並沒有鎖的形態,卻完全符合鎖的原理,造在夜半斷流,白日卻河水潺潺的河底,玻璃體凝時如金,啟時如水,簡直是個天然形成的,會意而又象形的「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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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韌找了根小細繩,一頭拴在地釘上,另一頭系了曹解放的腿,讓它在外頭「有限的自由活動」。

帳篷里外間的拉隔放下,手電筒吊在中央和四壁,照的帳篷里亮如白晝,所有人圍坐成一個大圈,門上的拉鏈一拉到底,除了透氣網孔,里外幾乎封閉,河流、霧氣還有觀四牌樓,瞬間隔絕。

圍坐的中央處,是那個黝黑的匣子。

曹嚴華有點不自在,黑匣子,總讓他想起飛機失事後救援人員第一時間尋找的那個東西——這個晚上,太多跡象會引起人關於死亡的不祥聯想了。

神棍搓了搓手,伸手去開蓋,到一半似乎想到了什麼,又縮回來。

木代說:「我來。」

馳送雲嶺之下、觀四牌樓,木件鑰匙是交給她的,秘密是師父梅花九娘告訴她的,而上一輪收伏凶簡的領頭者,又是她師門的祖師爺。

開箱啟匣,理應是她。

她把左右的衣袖都卷到肘彎,長吁一口氣,伸出手去,手指在匣蓋旁停了一會,慢慢揭開。

身體不自覺的微微後縮:誰知道裡頭會冒出來什麼呢?毒霧?暴雨梨花針一樣的暗器?或者轟一聲就炸了?

其實帳篷窄小,真要中了上述的猜測,誰也跑不掉。

好在,風平浪靜。

觸目所及,木代咦了一聲:「這麼淺?」

神棍之前拿皮尺量過,這木匣的高度在30cm左右,但是蓋子一開,內里深度不過5cm。

下頭百分百有夾層。

匣子里,放了一塊木版,上頭密密麻麻,有字有畫,版面分成了一小格一小格,每格一平方厘米左右,右下角留了個空,方便把字版一塊塊拆除。

有點像小朋友玩的九宮格拼圖,只不過這個版格更多罷了。

平滑的匣子底面上,有兩個一平方厘米左右的凹下的方格,凹紋都是鳶圖。

又是魯班手筆?

神棍心中一動,從木版留空的位置,摳了一兩塊字版下來——並不費力,這每一格的字版都是活動的,背面全是反的鳶圖凸紋,但仔細看,並不完全一樣,有的鳶抬頭,有的是低首,讓人想到盧溝橋上的石獅子,看著雷同,實則無一相像。

神棍興奮:「我知道了,這像一塊活字的字版,每一塊都能拆卸,底面有鳶圖,要選出其中的兩個,摁進凹下的方格里——摁進之後,下一層可能會出現。也就是說,這個匣子里,另有機關。」

一萬三皺眉,覺得這個魯班,未免有點太過顯擺了:是,知道你聰明,但你能不能適當低調點?把銀眼蝙蝠和觀四牌樓搞的那麼玄乎也就算了,連個木匣子都要機關套機關,至於的嘛?

羅韌想到了什麼:「這個活字的字版,有點像活字印刷術啊。但我記得,活字印刷術好像是北宋的時候,畢昇發明的吧?這跟魯班的年代,差了近千年。」

曹嚴華鼻子里哼了一聲:「小羅哥,魯班這個人,你還不了解他嗎?典型的關門吃獨食啊。他造了個能飛天的木鳶,你見他把技術傳給誰了?這活字木版是他先發明的也說不定啊,但他就是不吭氣,以至於那麼多年之後,畢昇才發明出來——他要是有點共享精神,中華民族的科技水平早突飛勐進了,第一個登月的,怎麼也輪不到美國啊。」

真看不出來,曹嚴華的水晶玻璃心下頭,還有顆滾燙的愛國心呢。

說的在理,羅韌苦笑,又提醒神棍:「看看木版上,都講了些什麼。」

神棍嗯了一聲,挎著的布袋裡翻出一個摺疊放大鏡來,推推鼻樑上的眼鏡,就著木版看了起來,看了一會,臉色越來越怪,說:「小蘿蔔,你找紙筆出來,咱們得畫一畫。」

大概是很難理解吧,出發的倉促,並沒有備紙,羅韌從背包里翻出帳篷備用的墊布,招呼大家幫忙展開,又扔了兩支熒光記號筆上去。

神棍對眼前的一切熟視無睹,一直皺著眉頭看木版,俄頃又仰頭看帳篷頂,苦苦思索的模樣。

一頁木版不長,看的很快,看完了,傳給炎紅砂,她一見滿屏不認識的古體字和螞蟻爬一樣的筆畫就發憷,一瞥之下,只看到一個陰陽太極圖,順手就把木版傳給邊上的木代,向神棍說:「你給講講唄。」

字太小,木代看的也有些暈,曹嚴華湊過來一起看,在邊上嘀嘀咕咕:「我去,這啥玩意兒,這老子說的什麼,人怎麼畫的跟餅似的……」

傳到一萬三手裡時,他看都懶得看,直接遞給羅韌,反正有人看了會信息共享,這樣節省時間,更效率。

羅韌拿在手上,並不遞迴給神棍:「講一下吧,你邊講我邊看,這樣快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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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棍拿了根記號筆在手上,揭了蓋,似乎斟酌著怎麼樣開啟話題。

「這個木版上,有一個陰陽雙魚太極圖,歷史上傳說,太極圖是宋朝的陳摶老祖畫的,但是,因為這個圖很簡單,我們不排除陳摶之前,就有人畫出來過。」

他趴在篷布上,畫了一個陰陽雙魚,手不穩,外圓抖抖索索,像個壓扁了的雞蛋。

「太極圖有一種周而復始,首尾相銜的意味。在中國,幾乎什麼都能用太極圖來解釋。時間、空間、黑白、美醜、正邪、上下,左右、內外,包羅萬象,總之,套用到什麼上都行。」

炎紅砂想笑,但神棍說的嚴肅,她又不敢:就那簡筆畫一樣的圖,還包羅萬象了?

「那個木版上的話,據說是記錄的老子的言論。老子論人時,隨手在地上畫了個太極圖,說,這就是人。」

羅韌失笑,難怪曹嚴華剛剛說「人怎麼畫的跟餅似的」,這餅,說的就是太極圖吧?

曹嚴華喃喃:「看不出來,老子還是個抽象藝術家——畫的這人也忒概念了。」

羅韌倒不覺得:「其實倒真有點像人,太極圖負陰抱陽,有夫妻相配,陰陽□□的含義,人確實都是這麼出生的。」

曹嚴華歪著腦袋看那圖,也對,陰陽嘛,有陰陽才能生出人來。

神棍繼續說下去。

「老子指著那張圖說,所有人,任何人,剛生出來的時候,都是一模一樣的。這一模一樣不是指外表,是指人的本質。」

木代雙腿盤著,兩手托著腮,眉頭一直皺著:「人的本質不應該一樣吧,有的人善良,有的人邪惡,就比如我和獵豹,難道我跟她的本質是一樣的?」

神棍啪一下拍在大腿上:「這個問題提的非常好,小口袋,雖然你也沒什麼文化,但經常能起到承上啟下拋磚引玉的作用,簡直是一塊智慧之磚。」

木代翻白眼,好想一磚頭拍他腦袋上。

「老子說啦,人的本質呢,就是人心。」

炎紅砂看了神棍一眼:「人的本質就是人心,這說法我勉強可以接受。但說所有的人心都是一模一樣的,這就有點扯了吧。」

神棍笑眯眯的:「是的,所以,最確切的說法是,心的底版,一模一樣。」

他指那個篷布上畫的太極圖:「老子認為,新生兒呱呱墜地,不存在什麼人之初,性本善。根本就是無認知,也無善惡。」

「每個人的人心底版都相同,就像這個太極雙魚的盤子,被一分兩半。一半是善,一半是惡,都像是埋下去的稻禾種子,還沒抽芽。又像是與生俱來的基因,處在沒有被打開的狀態。」

說到這裡,他特意看了一眼炎紅砂:「或者說,是處在『未激活』狀態。」

一萬三冒出一句:「激活這兩個字,還挺形象。」

傳統的認知里,人心會長成什麼樣,受很多因素影響,家庭環境、教育程度、朋友的素質、師長的教誨——每一樣,都像是一種工具,點撥和激活了人心的或善或惡。

神棍說下去:「還拿這個雙魚盤子作比喻,如果說最初兩邊是等重的,慢慢的,隨著人的成長,這善和惡,也像是田裡的稻禾一樣,密簇簇地長起來啦。」

「兩邊都長,不可能有一邊是光碟,即便是最善良的人,心裡也有惡念,最十惡不赦的人,也未必人性全盤泯滅。」

「最終呈現的表象如何,這個人是傳統意義上的好人還是壞人,要看哪一方的力量更強,是東風壓倒了西風,還是西風壓倒了東風。」

「再然後,個體形成群體,群體構成社會。這個社會,也像一個大的太陽雙魚盤,黑白兩面,總有對立。」

羅韌點頭:「有人綁架,就有人救人,有人犯桉,就有人抓捕,石油公司門口,常年有環境保護者示威,有人為了穿戴皮草瘋狂,也有人為了保護動物去反對……」

說到後來,他輕笑出聲:「有時候想想,這個世界,也真是精彩到荒唐可笑。老子是說對了,撩去這些大小稻禾,本質都是人心。」

這稻禾的解釋,倒是形象有趣。

木代奇怪:「為什麼兜了這麼一大圈來講人心呢?這個……跟凶簡有關?」

羅韌笑了笑:「你不覺得凶簡作用的就是人心嗎?」

「張光華,還有我叔叔羅文淼,乃至項思蘭,每個人都是性情大變。」

用神棍的「稻禾」比喻,他們的心也像雙魚盤子,被凶簡附了身之後,「惡」的那一面,忽然稻禾瘋長,雖然偶爾的,他們會表現出一些發自本心的抗爭,但總像是滴水融海,起不到什麼作用,誰知道呢,或許那是僅存的善念的垂死掙扎?

神棍指了指羅韌手中的字版:「上頭最後一句話說,匣子的下一層,藏有『七星殺局』的秘密,但需要機關打開。機關就是簡言。」

簡言嗎?這個不陌生。

炎紅砂看向匣子底部那兩個凹格鳶紋。

簡言,第六根沒有出現簡言,但其它五根都有。

她掰著指頭數:「刀、水、吊、口、土,五個呢,要選哪兩個啊?」

羅韌搖頭:「不對,如果我沒猜錯,這些前期的簡言都只是罪桉的表象,第六根凶簡收伏之後,所有的簡言都隱掉了——也許正是撇去虛浮的表象,等待真正的簡言出現。」

「那真正的簡言是什麼?」

一萬三拿過羅韌手中的字版,用手機拍了張版面清晰的圖片,以便後續比對,然後騰出身周的一塊地方,一塊塊把活字的版塊拆下,齊整的按原樣排放,末了從中間選拈了兩個。

人心。

紛紛擾擾,你死我活,刀兵水土,口誅繩伐,都是表象都是工具,潛藏於之後推波助瀾的,永遠都是人心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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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這一章重新寫了一下,其實基本沒有改動,只是有些說法換了比較貼合文章一貫行文風格的遣詞造句而已。解密的章節寫起來,多少有些晦澀,自己寫完通讀,也總覺得有點不大對,所以最近的兩章,我都重新進行了修改,希望能讀起來更加順暢一些,有興趣的讀者可以返回再看。已經看過的讀者,不影響文章的理解,不看也可以。)

另:按照查詢搜索所得,活字印刷術是畢昇發明的,也沒有任何資料證明跟魯班有關,這裡這麼寫,純粹情節需要,戲說之言。大家不要當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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