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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0年 建立新廠,員工管理成大問題 · 2

所屬書籍: 艱難的製造

即使柳鈞早已知道,專業人手不好找,早就做好自己傳幫帶一批新進人員的打算,可是沒想到非專業人手同樣也不好找。而且他沒想到全社會男性對機械最基本的知識接觸得那麼少,或者說學校剛出來的男孩子根本就連銼刀怎麼拿都不懂,更別說精分螺絲的那麼多種類。即使中專大專職業技校出來的人,一樣基礎知識缺乏,很難囫圇派上用場。但柳鈞眼下是整個騰飛的頭,他可以每天鼓動大家,告訴大家你們是最好的,卻沒法迅速將所有人改造成三頭六臂。他心急,卻只能悶在心裡,免得動搖士氣。而今又添董其揚說給他的一道心事,他只用下午到傍晚的時間,就憋出了一嘴的口腔潰瘍。
晚上,柳鈞沒再留車間加班,而是將年輕基礎工的學習計劃分派下去後,驅車進城散心。今年以來,錢宏明新公司開業後一直很忙,每天就跟空中飛人一樣,今天也是在外出差。但錢宏明叮囑柳鈞如果真有空就去趟他家,背一些米、油等重物過去,家中只有嘉麗和保姆,重活有點兒吃不消。柳鈞依言去超市買了不少,分兩次才扛上錢宏明家的樓。
嘉麗騰出手來,找出她送給柳鈞回國一周年的禮物。
嘉麗說一周年的時候,柳鈞很是恍惚了一陣子,他都回來一年了?一年,按說很長很久,為什麼他卻覺得沒做成幾件事?他卻不由得右手摸摸左手,誰說一年不長,不僅肋骨斷了兩根,手指更是不再完整。這一年,發生太多的事。
嘉麗送給柳鈞的是一幅一尺來長寬的水彩畫,右下角草書「千禧年柳鈞快跑」,一條肥嘟嘟粉嘟嘟的蟲子,頭頂翹一縷圓潤的毛,神色很臭屁,站在山頂上做手握紅寶書向北斗狀,只是壓在胸口的寶書,用童體字寫的是「金屬切削手冊」。柳鈞看得哈哈大笑,別看嘉麗把他畫成一條蟲子,而且是條可愛的卡通蟲子,可胖蟲子的眉眼之間卻依稀有點兒他的影子。柳鈞非常喜歡,更喜歡的是嘉麗如此有心,丈夫常年出差,她一個人帶著孩子,還送給他親手畫的畫兒。
嘉麗不大擅長說話,柳鈞說了幾句就黔驢技窮,又讚美幾句孩子,只好告辭走了,連中飯晚飯沒吃都沒好意思說出口。好在他約同學,倒是都一約就到,同學有的是晚飯吃到一半扔掉飯碗過來,有的是已經吃過飯,大家坐上飯桌個個神情悠閑,唯有柳鈞從冷盤上來起,就吃得窮凶極惡。
酒足飯飽,好不容易出來瀟洒一趟的柳鈞賊心不死於只見幾位男同學,不禁拐去余珊珊家的小區,他忽然想見見余珊珊。去年出院後,他嫌余珊珊一張嘴沒遮攔,就沒再見過面,只是偶爾晚上通一個電話。
但好巧不巧,柳鈞才開車到余珊珊家樓下,剛想給余珊珊打手機,卻見一輛車徐徐開來,即便是小區路燈暗淡,柳鈞還是認出這輛車是廣州本田雅閣,目前車市的當紅炸子雞。車子才停,就見一個青年才俊急匆匆跳下來,繞個大圈給余珊珊開門。柳鈞看著脖子一緊,立刻鬥雞一樣地跳下車去。
柳鈞跳下車純粹憑的是直覺,認定車子里等著青年才俊開門的一定是余珊珊。及至衝出去真真切切地看清車子里出來的女孩,卻是緊急剎車了,這是余珊珊?記憶中的余珊珊頭髮長不盈寸,眼前女孩頭髮長可及肩,昏暗燈光下都可見油亮發光。記憶中的余珊珊穿著不甚講究,眼前女孩首先伸出車門的是重心極不穩妥的高跟皮靴,而後出現在春寒料峭夜色中的是及膝裙子,中長風衣。整個人裊裊婷婷,女人味從頭流到腳,再不是過去的英氣逼人。柳鈞呆住。
那青年才俊見有異常,一個側身攔到余珊珊面前。柳鈞忙表明身份:「余珊珊,我是柳鈞。」
「咦,你總算出關了?難得。」余珊珊驚訝,看著夜色中的柳鈞,一時無話。
她身邊的青年才俊搶先一步,將名片遞上,跟柳鈞表示認識認識。柳鈞也將自己名片遞去,先看一眼余珊珊,才俯身就著車子大燈光線看青年才俊的名片:申華東。柳鈞心中靈光一現,抬頭看那申華東,也是眼光中有驚訝。柳鈞不知道這算不算狹路相逢,對方應該是市一機大股東申寶田的兒子,聽說是個留學歸國的才俊。但若真是申寶田留學歸國的兒子,似乎不應該只開一輛本田雅閣。
兩個男人各懷心思地握手,余珊珊在一邊問:「柳鈞,你那兒完工了?」
「廠房完工,設備剛開始安裝調試。」柳鈞又忍不住解釋,「今天難得進城,想來看看你,正好停下車,你來了,很巧。還不晚,去吃個消夜?」柳鈞想面對余珊珊說話,可申華東總是有意識巧妙地夾在兩人中間。
余珊珊當然不願夾在兩個男人之間尷尬,說聲晚了累了,與兩人道別上樓去了,高跟鞋敲得樓梯「嗒嗒」響,樓下兩個男的憑著「嗒嗒」聲將仰望的角度微調。等余珊珊終於從窗戶伸出頭來揮手,兩人才低下頭,看向彼此。兩個人的年齡差不多,但申華東顯然很會收拾自己,全身上下透著貴氣。柳鈞不由得想到余珊珊衣著翻天覆地的變化,很懷疑是受了申華東的影響。想到這兒,柳鈞心裡很不是滋味,但此時他腦袋已經冷卻下來,心說他激動個啥,就與申華東道了再見,開車離開。反而是申華東還站在下面,跟余珊珊通了幾句電話才走。
柳鈞幾次三番想拿起手機與余珊珊說幾句,但都左手打右手地放棄,他心說他又不喜歡余珊珊。回到公司,見羅慶和幾個員工就著辦公宿舍樓西牆簡陋的籃球架打籃球,他也加入進去,與大家搶籃球投籃。他沒想到羅慶當天就搬鋪蓋住進來,行動如此迅速,於是對羅慶心生好感。見大家都喜歡打籃球,他提出平整一塊還沒錢利用起來的土地做籃球場,大家都很高興。柳鈞似是給自己打氣,告訴大家我們都還年輕,我們要走與眾不同的路,創建不同尋常的工廠,升華自己獨特的人生。他這麼鼓動大家,也這樣子鼓動自己。他將嘉麗的畫裝上鏡框放在桌上,朋友的關愛,是最大的鼓勵。
但情況總是一日三變,當設備安裝到一定程度,他跟開戶行那位原先跟他談得挺好的信貸員聯繫啟動流動資金貸款,信貸員很遺憾地告訴他,雖然銀行方面也知道騰飛是家理念先進的企業,可在騰飛拿得出業績漂亮的財務報表之前,銀行方面沒法突破貸款硬杠子,給予騰飛貸款。柳鈞指出工業區隔壁有家企業一開工就有貸款,信貸答那家是國企。柳鈞這才知道企業與企業是不一樣的,就像印度種姓之間有著深深的鴻溝,私企在銀行眼裡可能是吠舍的級別。他唯有磨著那位信貸員問財務報表做到什麼樣子才算上硬杠子,一直磨到飯桌上,才算把貸款的所有硬杠子搞清楚。柳鈞失望地意識到,他的騰飛距離從銀行貸款,還太遠太遠。很有可能開工後的半年內都拿不到貸款。那麼他該怎麼辦。他的啟動資金都是滿打滿算地投入著,按照計劃,工廠正式啟動的那一天,也是所有自有資金見底的那一天,未來需要貸款支持。可是半年沒貸款,可怎麼辦。
騰飛將嶄新地死去!
財務報表的硬杠子,在柳鈞心中深深紮下了根。該如何交出一份漂亮的報表,柳鈞決不會去想做假賬,也想不到,他回到公司對著計划進度表打坐,整整閉門坐了一個小時,決定修改計劃,更改進度。這一天下來,柳鈞又給逼出滿嘴的口腔潰瘍,他都能聞到自己因為上火而臭烘烘的口氣。
即使被迫改變了計劃,也拿出了對策,可是柳鈞情緒依然低落,他再一度陷入懷疑。這一次,他懷疑自己的能力,在經驗欠缺的情況下,雖有爸爸的輔助,可是,他真能做出最佳決策嗎?他能將騰飛公司運作得騰飛起來嗎?
想到爸爸全心全意地信任他所描繪的前景,將所有家當全部交付給他操作;想到公司全體員工也是全心全意地信任他所描繪的前景,跟著他自覺要求加班,自覺學習他每天翻譯出來的設備手冊,柳鈞心頭異常沉重。他只許贏,不許輸,他根本沒法輸。他只能再搬出翻來覆去不知用了多少遍的激勵詞來給自己打氣,可是今天,這些老生常談已經沒法鼓動他,他忽然非常厭倦,感覺這些激勵就像拙劣的名為勵志的表演,實質則是騙子。
然而,車間里,員工們還在等著他這個主心骨。他不能掛著臉出去。他要是先散架,騰飛頃刻完蛋。他必須振作。
萬般無奈之下,柳鈞唯有舉起左手,五指張開,平放在自己眼前。包醫生說已經給他做了最好的手術,做了最淡的疤痕處理,可是指關節間只要仔細看,還是看得見那不太正常的一環。柳鈞強迫自己睜大眼睛,看著左手捏拳,但這根無名指只能稍微傾斜,無能、醜陋,全都表露在這根手指上。這是楊巡給他下的戰書。他如果不能支撐起騰飛,他唯有做這根手指第二,做個孬種。他彷彿看見楊巡輕蔑的眼光。他猛然站起來,帶上安全帽走向車間。
他必須努力走下去。
夜晚的家宴上,錢宏明看到柳鈞的臉色,驚住了,即使柳鈞上回遇襲時候的臉色都沒今天的差,他從小到大都沒見柳鈞臉色這麼難看。柳鈞整個人瘦得顴骨凸起,燈光打下來,顴骨下面兩團陰影,更是顯得已經晦暗的臉色更加慘淡。錢宏明即使出差大半個中國,為了節省開支經常夜晚宿在馳往下一個目的地的火車卧鋪上,他的臉色都沒柳鈞的差。他顧不得吃飯,拉住柳鈞問為什麼。
柳鈞告訴好友,他現在連牛排都沒興趣,因為口腔里此起彼伏的潰瘍,搞得他吃飯非常痛苦。他將這幾個月來心裡的不快一一向好友傾訴。兩人邊喝邊吃,一會兒嘉麗放孩子睡覺,也加入進來旁聽,但她沒法學錢宏明隨時可以插話,或安慰,或點評,或出主意,她沒那麼多的經驗,可是她能感受柳鈞的心亂如麻,感受到柳鈞肩上如山的壓力。柳鈞這一戰若是敗了,雖然憑他本事多的是地方吃飯,而且依然會混得很好,可是,柳鈞的驕傲呢?
錢宏明與妻子心意相通,他總是調動他心中強大的資料庫來引經據典地告訴柳鈞,這很正常,還有誰誰誰也遇到類似情況,當時更慘,柳鈞已經算是解決得很好,等等。
柳鈞在好友的安撫寬解下,情緒恢復了一點,他吃完飯就告辭了,他還得去爸爸那兒,將自己新的計劃拿去與爸爸商量。嘉麗將一鍋本來燉給錢宏明喝的綠豆蓮子百合湯交給柳鈞拿走,讓柳鈞清清火氣。
等柳鈞一走,錢宏明就跟嘉麗道:「你看柳鈞眼睛凹陷得……我都不忍看他。回國一年他快耗盡自己,他太認真了。」
「你有沒有辦法幫幫他,幫他找人,或者找錢……對了,他說他最愁的是兩樣:一是市場,二是啟動資金。」
「你說,這兩樣我幫得上嗎?我可以幫他做外銷代理,可以做得讓他不操一絲的心,其他,我全外行。」
「你是最能幹的,你想想還有哪位朋友能幫上忙。」
「如果是其他的忙,或許能托朋友,可是錢和市場,這是誰都想抓在手裡才甘心的東西,誰肯伸手援助?」
但是錢宏明否定了嘉麗,卻否定不了自己滑向雷區的步伐。是的,那是雷區,是一處遊走於法律邊緣的雷區。可越是危險的地方,越是金礦的所在。自打那次與柳鈞解說進口貿易中信用證的始末,柳鈞的脫口而出提醒了他,他此後每每一有機會,或者說是有意製造機會,就向金融界人士請教,他只要有空,就在心裡密密地完善所有的操作步驟。他為所有的設想傾倒,可是他不敢走出哪怕是一步。因為那是雷區,是個如果銀行認真查一下就能引爆的雷區。他自從打通操作程序的仁督兩脈之後,一直忐忑地提醒自己不要再去想那雷區中的金礦,那是玩命,命沒了要金子何用?
但今晚柳鈞的神色讓他心痛,他比嘉麗更想幫柳鈞,可是他又能幫到什麼?嘉麗說得沒錯,只有市場和金錢。
錢宏明內心劇烈地動搖,不知不覺走進女兒的房間里。小小的女兒躺在小碎花的被子下面,臉色紅潤,無憂無慮。女兒出生之前,他們已知性別,但一直商議不下孩子的大名小名,他們覺得自己的孩子是如此獨一無二,說什麼都得有個最別緻最美麗的名字。一直到孩子生下來,第一天裹著孩子的是一塊小碎花的棉布,小碎花簇擁之下,他們的女兒怎麼看怎麼好看。嘉麗忽然提議,就叫小碎花吧。於是他們家開始塞滿小碎花的布藝。小碎花出生前買的外套如果是純色的,嘉麗也會拿起畫筆用丙烯顏料精心地畫上小小花朵。錢宏明本想用女兒來阻止自己滑開去的腳步,可是女兒紅潤的臉卻總是提醒他想到柳鈞乾枯的瘦臉,他都沒法將柳鈞的兩團顴骨從眼前抹去。
錢宏明離開小碎花的房間,獨自站在陽台發了半天呆,終於下定決心。他一定得幫柳鈞。
柳鈞則是在這個春風輕撫的夜晚,來到爸爸的家裡。爸爸不在,不過他只要一個電話,爸爸就十萬火急趕回來了。柳鈞告訴爸爸他的新計劃,他準備安裝一台設備,啟用一台設備,決不讓設備閑置半分鐘,哪怕是讓設備做外加工。他讓爸爸重新出山,尋找新設備可以完成的加工。他畫個表格給爸爸,什麼設備,可以加工什麼,可以達到什麼精度,加工成本大概是多少,什麼時間可以啟用。他讓爸爸照著表格尋找業務,多麼難的都可以拿下,需要設計的也可以拿下,只要有業務,唯一要求是價格不能平易近人。
柳石堂聽著兒子的計劃,看著兒子的臉色,他等兒子說完,將計劃翻一個面,用手掌壓住:「阿鈞,這是生產和安裝兩條線並行,你手下又沒得力人手,你不能逼死自己,你會累死。」
「爸放心,我不會累死,我年輕,身體好,睡一覺什麼問題都解決了。但我會羞愧而死。」
柳石堂不吭聲,起身去翻出一面鏡子,遞到兒子面前,「你看看你的臉。你別逼自己,爸爸早知道你的錢會不夠,我早想好了,我們還有三處房子,都是沒抵押的。我還可以憑我老臉借點兒錢,只要利息稍微高點兒,我已經跟朋友在談了。辦法是人想出來,沒有解決不了的問題。可爸爸只有你一個兒子,你得給我好好的。」
「爸爸……原來已經知道?」
「你以為爸爸是吃素的?但爸爸這不是總跟不上你的思路嘛,只能放手讓你自己發展。阿鈞,聽話。你放心,你只要把騰飛搞得能運作了,我們只要有騰飛這個殼子在,前面都是路。」柳石堂說到這兒,又想到兒子需要清火,連忙叫出新保姆,讓想想有什麼清火的食物,趕緊拿高壓鍋做出來。
柳鈞道:「宏明已經給我一鍋綠豆蓮子百合湯,夠我吃兩天,第三天再說吧。」
柳石堂眼睛眯了一下,不再接話。但一等兒子離家回公司,他就將兒子剛描給他的計劃翻過來看。他在心中痛苦地抉擇,要不要照兒子計劃的去做。
可是柳石堂知道,其實他跟兒子一樣,也沒有選擇。他再心疼兒子,最終還得照著兒子說的去做。
柳石堂對市場需要什麼,哪兒有針對的市場,可謂輕車熟路。他以前就知道有些模具的加工精度要求非常高,可以前都是望洋興嘆。而今不同了,騰飛有好機床,又有他兒子。他只要找准地方,跟人一說,我家有什麼什麼型號的機床,順手將說明書複印件奉上,對方都是業內人,一聽就心領神會,跟著他來騰飛踩點。然後只要跟他兒子一談,生意沒有不成的,唯一需要扯皮的只有價格,因為兒子要求預付款和交貨時候的一手交現錢一手交貨。可正是因為有好床子的大多數是大企業,大企業一般不肯屈就做沒幾件的小加工,騰飛的加工價格要求即使偏高,也總有幾家咬牙認了。
柳鈞將這種加工的機會當作對新人的培訓。由市一機挖來的員工傳幫帶,其他的基本工從中學習操作中最基本的知識。有些知識跟他們再多次上課,可因為程序死條規繁多,每個新人還未必記得住,可是只要現場一看,再與所學一對照,程序就活了。於是,加工方看到他們的零部件在騰飛受到每一個人如珠如寶地對待。最後到手,拆開嚴密包裝,揭開油紙,裡面是光潔的表面,質量絕對符合要求。
這些人,毫無疑問地成了回頭客。
凡事開頭難,找最先三個客戶的時候,柳石堂需要磨嘴皮子,到後來,他只要搬出一句:某某已經在我那兒加工過,你問問他們往後還會不會去我那兒。而且業內也是以各種方式口口相傳。於是,漸漸地,開始有客戶自己找上門來。口碑,要的就是使用者的口口相傳。一傳十,十傳百,比自吹自擂有效得多。
不僅如此,因為客戶對騰飛進口機床的讚美和對騰飛嚴格加工工藝的欣賞,讓那些一直被柳鈞鼓動,卻心中到底將信將疑的員工在心底生出自覺的驕傲。這種驕傲,成為騰飛最大的向心力和凝聚力。再多宣傳,都不如眼見為實。
可這種加工畢竟有限,已經安裝好的機床只夠飽一頓餓一頓地吃。但即便如此,一個月下來做結算,所得利潤已夠支付所有人員工資等辦公費用與德國設備提供方工程師的食宿,以及一個月來各色備品備件的採購,這一個月,進項與銷項居然打了個平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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