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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8章 告发

所属书籍: 多喜一家人

  “你这是什么想法, 你还这么年轻,来日方才, 多得是时间享受, 怎么会再也没机会了呢?”

  景怡以严厉的语气教训,投出大石头却激不起什么水花。晏菲的意识已经跨了, 精神好似废墟上的烟尘。

  “您也知道不是吗?我很可能已经感染了艾滋。”

  “你还没去复查,准确结果出来以前别胡思乱想,遇事最重要的是心态, 整天琢磨坏事,健康人也会吓出毛病。”

  “我前不久去算过命,那算命先生说得很准,我的命格主贫贱,一生坎坷艰辛, 今年是命中的大凶年, 这次真的在劫难逃了。”

  推测这是压死骆驼的稻草, 他连忙批判:“那都是无稽之谈,你是受过教育的人,怎么能听信迷信呢?”

  迷信之所以能蛊惑人心, 是因其能或多或少地对应现实,晏菲这种饱经坎坷的人, 随便一句坏判词也能对上号, 然后自行衍生出无尽的猜想。

  “我以前也不信命,觉得幸福和成功都能通过努力去争取,遇到挫折也咬牙忍耐, 活到这么大都像在逆风里行船,几乎没有轻松顺利的时候。今年先是因为弟弟的事和父母闹僵,成了无家可归的人,这次又被艾滋病人咬了……这就是命里注定要我越活越悲惨,再挣扎也不过多吃一些苦。”

  景怡叹息:“原来你是被自己打败了,当初姚佳自杀,你还批评她懦弱,怎么如今也步了她的后尘?”

  她木然望向前方,目光散乱如絮,声音微弱地随时会解体。

  “我那时还没真正见识到命运的残酷,金大夫,您没体会过我们的处境,不会明白的。”

  “是,没有体会就没有发言权,我不能否认你所受的痛苦,也不能轻描淡写让你振作。可我希望你能明白一个道理,不幸的可怕在于它会带给人绝望,一个人若是绝望,也就没有未来可言了。”

  他上前两步,右手握住她的左肩,微微用力迫使其面对自己。

  “你既然信命,就该相信命格和运气是不可分割的,有句老话叫‘天不得时,日月无光,地不得时,草木不长,水不得时,风浪不平,人不得时,利运不通。’,运气好生活就如意,运气坏事事都不顺,你现在处境艰难,可以说成运气不好,做人不会永远走好运,也不会一辈子遭厄运,坚持下去总有否极泰来的一天。”

  她低下头,尖细的下巴成了落雨的屋檐。

  “我都已经坚持二十四年了,如果有好运早该来了,有的人一生都在受苦,我就是那种人。”

  “是有那种人,但他们都是死后才被定性的,你还活着,生命没到头就像演出还没结束,后面还会有转折和高潮。也有很多人早年穷困潦倒,中年以后才发迹,‘覆水难收’的典故你知道吧,那姜子牙不也是一事无成大半生,直到七十岁才遇上周文王吗?你为什么不能像他那样多等一等呢?”

  “他无病无痛身体健康,当然等得起,我要是感染艾滋就成了废人,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我都说了你还没被确诊,不能妄下结论。退一万步讲,就算感染了也不等于宣判死刑。你是医护工作者,应该比寻常人更能理性看待这种疾病,如今抗病□□物发展很快,艾滋病已经是一种可以管理的慢性病,和高血压、糖尿病性质相似,在机体免疫系统弱化之前开始治疗就能防止病情恶化,患者寿命可延长30年以上,生存时间几乎与常人相等。”

  “可是成了艾滋病人就免不了受歧视,医院的工作肯定保不住了,将来也不可能结婚,更不可能生育后代。”

  她越来越投入地沉浸在悲痛中,任何鼓励都难以起效。对付医从性差的患者必须强硬,景怡抓住她的胳膊摇晃两下,严肃下达指令:“还有三天就满6周的窗口期了,你没接触那病人的血液,单纯的咬伤感染几率很小,到时去复查,拿到结果再说。这之前先恢复规律的饮食,不准再暴饮暴食和催吐,我向你保证,如果你真的感染了,我会为你提供一切帮助,让你今后的人生得到保障。”

  他态度镇定,其实也很担忧,加上没能完成妻子交代的任务,心情很沉重。回家上楼时美帆听到他的脚步声,开门叫住他。

  “景怡,你快回去安慰一下千金吧,她今天可伤心了。”

  景怡忙问缘故,今早美帆的朋友约她去拜访一位很有名的妇科老中医,她想着千金备孕失利,就叫她一块儿去看病。那医生诊断后说千金宫寒,想怀孕须经过长时间调养,千金受了打击,难过得在房里窝了一整天。

  家里静悄悄的,景怡在卧室找到妻子,她背对他蜷缩着,听到开门声也一动不动。他爬到这只受伤的宠物身旁,柔声问:“老婆,听二嫂说你今天去看中医了?”

  她默默翻身看他一眼,神色委屈地钻到他怀里。他搂着她拍哄:“没事,很多女性都有宫寒,不是什么大不了的病,吃几副中药调理就好了。”

  她闷声道:“那医生说我的情况吃药加食疗也至少要等半年才恢复,今年内可能都怀不上了。”

  “半年多短啊,就算现在怀孕,孩子照样要到明年才出生,那不都一样吗?”

  “要是半年以后还怀不上呢?我有不好的预感,这辈子大概生不了孩子了。”

  “生不了就生不了,反正我们已经有灿灿了,像他这样的儿子一个顶十个呢,也该知足了。”

  他是医生,知道她患得是小毛病,不用花大力气治疗,只管使劲宽慰。

  单纯的妻子却当了真,抬头问:“你真不介意?你不是很想要个女儿吗?”

  他信口开河:“这还不好办,以后领养就是了,听说有的地方重男轻女,生了女孩儿就送人,多领养几个都没问题。别担心了,你是我的开心果,我全靠你帮我减压,你要是不开心了,那我岂不是更郁闷。”

  千金很快被逗笑了,精神恢复,问起晏菲的近况,听了丈夫的描述,深受惊吓地爬坐起来,沉思一会儿兴叹:“你说得对,我真该知足啊,和她比起来我这点苦恼算什么。”

  景怡跟着坐起,惆怅道:“她一直是个坚强的女孩子,我没想到她会崩溃成这样。”

  “她已经够坚强了,遇上这么多坏事,谁都会崩溃。哥哥,你说命数这东西是不是真的存在啊?人的吉凶祸福难道真是生来就注定的?”

  “当然不是,所谓命运就像一张地图,具体怎么走还得靠自己的意志和努力来决定。”

  这次他喂的鸡汤被妻子原封不动吐出来,并且提出质疑。

  “可是人和人的起点就不一样啊,比如你和晏菲,你俩要是对调一下,你能活得比她更好?”

  他一怔而笑:“这问题还真把我难住了,是啊,如果换成我是她也不见得比她过得好,但我不会放弃希望,临死之前最后一刻也会咬牙坚持下去。”

  她仍不能苟同:“你这种想法还不是后天培养出来的,有她那样的身世多半就是另外一种样子了。”

  相处三十年,她头一回发表独立见解,还与他的观点形成差异,他笑着伸手勾挠她的下巴:“老婆,我好像第一次听你用这么成熟的语气说话啊,终于成年了吗?”

  她轻轻拨开他的手,认真发表感言:“搬回来这半年生活变化挺大的,回想一下过去我好像一直活得稀里糊涂,今后不能再这样了,我得努力学习,学成以后再努力工作,免得将来遇上挫折一点防御能力都没有。”

  她的独立意识渐趋明显,有如不断壮大的树开始嫌弃他给的空间太小,意味着他必须花精力去应对未知的变化,追求稳定感的人自然不喜,本能地安抚道:“有我在不会让你受挫的。”

  这保证也失去效用,被她轻易推翻:“靠山山会倒,靠水水会流,只有靠自己是最稳当的。明天我还得一早去医院抓药呢,睡觉吧。”

  她捧着他的脸,轻快地行过晚安吻,掀开被单躺下了。他无可奈何地望了她一会儿,叹着气走向浴室。

  周一晏菲去医院复查,下楼时遇见景怡。听说她已做了血检,他说:“明天你不用来了,我去帮你拿结果,拿到以后再通知你。”

  又是彻夜难眠的一晚,狭小的卧室闷得似蒸笼,凉席像铁板,烤得她辗转反侧,几度焦躁得想爬起来跳窗自杀,每当短见升起,景怡那晚的承诺就在耳边回荡,宛如保命符吊着她的生机。她对他的信任压倒了对命运的臣服,艰难地熬过一分一秒。

  到了次日下午,决定生死的电话响起,她战战兢兢接通,只听他欢欣通报:“小晏,结果出来了,是阴性的,你安全了。”

  声音仿佛隔了个次元,她恍惚道:“真的吗?真是阴性的?”

  “我还会骗你吗?我和晓梅约好了,下班了去看你,我们找个地方好好庆祝一下吧。”

  六点半二人真的来了,晏菲开门,一大簇鲜花拥到她胸前,浓烈的花香让她连连打喷嚏。白晓梅不等她擦净口鼻便用力抱住她,迎接亲人般欢呼:“菲菲,恭喜你!”

  景怡也在后方笑望,晏菲顾不上行待客之礼,促急问:“金大夫,化验单带来了吗?我想看看。”

  耳听的消息还不足以消除危机,直到手捧那张重于千钧的单据,她悬空已久的心才缓缓落地,随之落下的还有大难不死的泪水。

  白晓梅掏出纸巾为她擦脸,安慰:“你这本来就不属于高危情况,那唾液里的HIV达不到传染的量,6周后检测呈阴性基本就能排除风险了,要是不放心等12周再去测一次,不过那都是多余的,肯定没问题。”

  景怡伸手拍拍她肩膀,像在为逃难的人拂去满身尘埃。

  “小晏,没事了。”

  “谢谢您,金大夫。”

  晏菲泣不成声,转眼用光了白晓梅的纸巾,景怡不知道自己已被她视作救命恩人,轻松笑道:“别动不动谢我,这样我会不好意思的。去吃饭吧,今天还是我请客。”

  这次他带她们去吃粤菜,粤菜清淡,以海产鱼类为主,好消化易吸收,有助于晏菲恢复肠胃,点菜时说:“你们想吃什么随便点,可是得量力而行,不许暴饮暴食。”

  晏菲明白这叮嘱是针对她的,羞愧地红了脸。白晓梅俏皮道:“金大夫怕我们把您的钱包吃空吗?我为了吃您这顿,从昨天晚上起就饿着腾肚子呢。”

  景怡也喜欢跟她开玩笑,回道:“那你就尽量吃,别把肚子撑破就行。”

  “有您在撑破了也能帮我缝上。”

  “小姑娘家家的这么油嘴滑舌,学人家小晏文静点。”

  听到这不经意的夸赞晏菲一阵窃喜,她对他的爱意更深了,已经不可自拔。

  “菲菲是淑女,我是女汉子。”

  “女孩子别老自称汉子,会降低魅力的。”

  幸好白晓梅在场,这妹子无意识地做了她的盾牌,牵制景怡的注意,让她有时间收拾情绪,饭后她调整好状态,回家的路上与他独处,也能做到含而不露了。

  白天下过两场阵雨,暑气节节败退,风也通透了,像凉爽的湿毛巾来为疲惫的人洗尘。她观风望景,多日来的压力溃不成军,不知不觉中笑意盈腮。

  景怡偶然瞥见也跟着微笑:“真好啊,又看到你发自内心的笑容了。”

  她连忙娇羞低头,手指拈起一缕裙摆轻轻揉弄,喜悦似弹珠起跳。

  车驶过植被茂盛的街道,气温越发怡人,他赞许:“今天天气不错,挺凉快的。”

  “是,不像前几天那么闷热了。”

  “去江边吹吹风怎么样?”

  他想尽可能帮她疏散烦忧,把这当做治疗的一个环节。

  她不胜惊喜,紧张道:“不耽误您时间吗?”

  “不是还早吗?才八点。”

  “那去前面的滨江公园散散步吧。”

  这公园是近年新建成的,以绿地景观为主,长林丰草,花光柳影,是散步的绝交场所。

  此刻夜空像一条热闹的河流,数不清的星群是河面闪烁的波光,高大的法国梧桐在雪亮路灯陪伴下为安睡的城市站岗,墨绿的影子一圈圈投射在地上,仿佛撑开的薄纱舞裙,当夜风沙沙吹拂,树儿们的舞会便开始了。

  二人在舞池边漫步,晏菲听景怡感慨:“这城市变化真快,才六七年没来,完全变样了。”,便问这里以前是什么样的。

  “是座棚户区,到处是破房子,治安也很差。”

  “那原来的居民现在应该已经搬进新家了吧”

  “应该是吧,搬迁赔偿挺高的,按说每家都能置换到一套宽敞的楼房。”

  “这就是所谓的天赐机遇吧,不是人人都遇得到。”

  她的羡慕伴随消沉,还未完全恢复自信,景怡开始替她做重建工作。

  “机遇并不是只能靠等待,也能自行创造。小晏,你对未来有什么梦想吗?职业规划又是什么?”

  晏菲低头,难为情地说:“上初中时我想过以后要做建筑师。”

  “我老婆的三哥就是学建筑的,发展前景很不错,那你当初为什么不学建筑专业?”

  见她沉默,他明白自己又犯了晋惠帝的毛病,忙道歉:“对不起,我又想当然了。”

  她强笑摇头:“像我这种人能在大城市里找到一份稳定的工作已经很不错了,目前只能尽量做好本职,争取进步,其余的还不敢考虑太多。”

  “你想过复读吗?参加高考,学一个理想的专业?”

  “想过,可那需要经济基础,我的积蓄都给了家里,得花很长时间才能攒够读书的钱,到时岁数也大了,念完大学再找工作也没有竞争力了。”

  实践梦想是富人的特长,穷人只能安于现状,望梅可解渴,画饼却难充饥,她走不了脱胎换骨的险路,稳扎稳打能走多远就多远吧。

  殊不知景怡已和千金商量过,这回要救人救到底,借一股东风送这只乳燕南飞,鼓励她:“很多人四十岁改行也能取得好成绩,你现在才24岁,明年参加高考,毕业时也还不到30岁,不算晚。”

  “明年参考,最迟今年下半年就得复习,哪儿有那个条件啊。”

  “先看看吧,说不定到时又有条件了呢。”

  她听出这又是一个许诺,心似锦瑟,五十弦齐响,一弦一柱谱写遐思,不由得心荡神驰,急忙悄悄深呼吸,再不敢做声。

  他们走到了江边,对岸楼群巍峨,那些彩色的玻璃盒子里装着无数若明若暗的灯光,远远瞧着也像星星,不停呼唤天上的同伴,希望飞到它们中间去。

  江风拂面,景怡深感惬意,愉快道:“你看对面的景色多美,一点不比纽约东京这些国际大都市逊色呀。”

  答话的只有沙沙的树摇,哗哗的江涛,他转头见她泪流满面,忙问怎么了。

  晏菲并非故意造作,是被灯火璀璨的远景勾起了旧伤。

  “我想起姚佳住院的一天夜里,我在医院陪她,走在楼道里看到外面的夜景也像这么美。那时心想这城市这么繁华,可是所有美好的东西都是别人的,我们连边儿都沾不上。没过多久姚佳就死了,她做梦都想在这里立足,最后梦想依然只能是梦想。”

  历经大难,再回首看崎岖来路,感伤就似山间小雨不请自来。以前习惯在人前保持坚强,而今面对这神一般的保护者,软弱也不再与危险挂钩,让她放心流露真实情绪。

  景怡理解她的感受,拯救的意愿更牢固了,真诚勉励:“你能替她完成梦想,总有一天你会在这儿找到一席之地。”

  “会吗?”

  见他坚定点头,晏菲破涕为笑,对岸的灯光不再是海市蜃楼。

  休整两天她重回岗位,同事们都知她检查无碍,就装作无事地将先前的隔阂一笔勾销了。

  那变了心的李智伟也回心转意,当天送来一大捧玫瑰花,妄图继续追求她。

  “小晏,祝贺你恢复健康。”

  “谢谢,我本来就很健康。”

  “对不起,我说错话了,周末有空吗?我请你去听音乐会。”

  “周末我有事,你另外约人吧。”

  她鄙恨这见风使舵的家伙,下班后就把那束花扔进医院外的垃圾箱,谁知李智伟正悄悄跟踪,见状立马冲上来责骂:“晏菲!你太过分了,知道这花多贵吗?你怎么随随便便就扔了。”

  她反应轻蔑:“你送给我就是我的了,我有权随意处置不是吗?”

  “你、你就会糟蹋别人的心意!”

  “把你的心意留给别人吧,我不需要。”

  她冷笑着,像把他的自尊踩在地上来回践踏。男人暴跳如雷地追着她叫骂:“我知道你瞧不上我,想攀高枝勾搭金景怡,别忘了他是有妇之夫,你当小三就是缺德!”

  她停步甩他一记眼刀:“我和金大夫只是正常的同事关系,你别污蔑人!”

  “哼,正常?你经常跟他出双入对,医院的人都知道,早就在议论了!”

  “那是无中生有,我警告你李智伟,你报复我可以,敢伤害金大夫,我绝不放过你!”

  “那我们就走着瞧!”

  李智伟的诅咒在晏菲心间埋了颗雷,生怕这偏执又狭隘的小人威胁景怡及自身安危,提心吊胆过了两天。这日去给病人送药,一根睫毛钻进眼里,赖在眼皮底下死活不出去,刺得她直流泪。景怡露过瞧见,顺手从医疗车上拿了根棉签帮她沾了出来,这动作前后不过几秒钟,期间走廊上无人经过,他们彼此也都没在意。

  晚上景怡回家告知千金已为晏菲打听好复读的学校,暑假后就能入读,千金高兴极了,催他尽快告诉晏菲,好让她早做准备。

  晚餐时家人们聊天,秀明说起工地有个民工昨天去治口腔溃疡,查出艾滋病,今天已辞职回家了。患病原因可能是嫖妓,他怕其他民工也被感染,安排他们明天去医院检查。众人议论一阵,美帆想起晏菲来,问景怡:“你们医院那个被艾滋病人咬伤的小护士怎么样了?真被感染了吗?”

  得知她一切正常,喜道:“真是万幸啊,躲过这一劫,她往后该交好运了吧。”

  千金顺嘴接道:“我跟灿灿他爸商量了,准备资助她复读,那姑娘挺聪明的,又能吃苦,一定能考上理想的大学。”

  “哎呀,你们夫妻俩真是活菩萨啊,这样的话那姑娘的命运就会改变了。”

  “所以说人到任何时候都不能放弃希望,没准就遇上贵人了。”

  二婶三叔的感言都很正面,唯独珍珠剑走偏锋。

  “照这么看女人长得丑也不是没好处。”

  胜利不解,听她解析:“那晏护士要是长得漂亮,姑姑能同情她吗?多半还会把她当成狐狸精戒备,哪儿会允许姑父接近她。”

  说得千金骤然火大,怒斥:“别把你姑姑形容成嫉妇,我没你说得那么小心眼儿!”

  “姑姑干嘛这么大声,过分否认就是变相承认,回头那晏护士要是整了容变成小美女,看您还是不是这种态度。”

  景怡忙维护妻子,对侄女说:“珍珠,姑父要申明一点啊,我喜欢天然的东西,整容打造出来的美女就像加了很多人工添加剂的食品,是很不健康的,我拒绝食用。”

  珍珠听了直笑:“知道了,姑父真是秀恩爱的行家,一有机会就撒狗粮。”

  这对夫妇太腻歪,连灿灿都早有意见,忍不住说:“我最近上网学了一句话。”

  千金马上上勾,问他是什么。

  小孩白她一眼,慢条斯理道:“秀恩爱死得快。”

  哄笑和千金的叫骂声使家中平添生趣,这些琐碎的磕磕绊绊也算天伦之乐嘛。

  第二天早上大家吃罢早饭分头行动,千金去一楼卫生间解了个小便,回厨房帮大嫂洗碗,动手前习惯性看了看手机,发现一条微信好友验证。

  “你老公外遇了。”

  她像被竹签贯顶的烤田鸡僵在原地,定了定神,以为是诈骗骚扰,毫不犹豫地点了拒绝。过了半分钟,那申请又来了,还多出三个关键字:“赛小姐,你老公外遇了。”

  她瞬间不淡定了,飞快通过验证,将这个名为“Jim”的神秘人物添加为好友,紧跟着质问:“你是谁?”

  Jim回得也快:“你老公医院的同事。”

  “找我做什么?”

  这次两张照片代替文字出现在对话框里,一个穿白大褂的男人背对镜头,跟前站着一个穿蓝色制服的护士,头脸都被男人的肩膀遮挡,两个人靠得很近,男人微微欠身,低着头,似在与护士接吻。

  千金心田落下陨石,火浪横扫八千里。

  Jim的消息又来了:“看得出来吧,照片上的男人是你老公。”

  她的手指已在发抖,狠狠按着打字键:“那女的是谁?”

  “同科室的护士,叫晏菲。”

  第二颗陨石坠落,直接砸穿她的思维,她差点狂叫起来,暴躁地发信:“你到底是谁!”

  Jim的回复比之前慢半拍,存心磨炼她:“我好心通知你,你就别问我是谁了,我得保护自己的安全。”

  她急泪喷涌,迫切发问:“他们这样多久了?”

  “至少半年了,晏菲刚来医院不久就和你老公勾搭上了,他俩经常一块儿外出,我这儿也有几张照片。”

  又是三张远距离偷拍照,男女形象都很模糊,千金辨不出女方是否是晏菲,但确定男的是景怡,她与他耳鬓厮磨,同床共枕那么多年,化成灰都认得。

  剧烈的眩晕中乾坤颠倒,Jim最后的来信倒还端端正正。

  “医院已经传遍了,你还蒙在鼓里吧,再不采取措施你老公就被抢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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