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刽子手杀人会遭天谴?”杨晨看着那个如同气急败坏的说出这番话的家伙,淡淡的回了一句。
这个家伙,杨晨认得,名字叫孙海敬,是纯阳宫皓月殿的弟子。前世皓月殿和杨晨所在的烈阳殿,一直都是暗地里龙争虎斗,而杨晨的师父,就是烈阳殿的殿主。
杨晨是火属性灵根,加入纯阳宫的话,不出意外一定会拜入烈阳殿,孙海敬跳出来横加指责,却也是再自然不过。但杨晨奇怪的是,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出名了,连在修行界只能算是三流门派的纯阳宫,竟然也知道了自己的大名和身份。
“杀人就是杀人,难道还分什么身份?”孙海敬看着杨晨一脸无辜的面孔,冷哼一声:“何况你还杀了这么多,纯阳宫门下,不收你这种魔头!”
“我记得纯阳宫中,有一条门规,不得同门相残,否则立时有重罚。”杨晨面对着孙海敬,淡淡的笑了笑:“不过似乎执法堂的那些弟子们,总是在做残害同门弟子的事情,按照门规,他们是不是应该被重罚?”
“荒谬!”孙海敬大怒:“执法堂弟子乃是奉掌门号令,给犯错的弟子予以惩罚,怎能算作同门相残?你一个刽……子……手……”刚说到这里,孙海敬忽的意识到自己话语中的悖论,刽子手这三个字说的越来越低,渐至声不可闻。
“我一个刽子手,自然是罪大恶极,没事就找个人当街砍掉他的脑袋,十恶不赦,是吧?”杨晨笑着给孙海敬把话头接下去,然后笑眯眯的反问道:“道兄知道不知道官府是做什么用的?还有法场是干什么用的?”
刽子手乃是朝廷选定的执行死刑的人选,哪怕这国家再式微,那也是代表官府行刑的。说起来,纯阳宫的执法堂,也不见得有刽子手这么名正言顺。孙海敬在这上面想要难为杨晨,简直就是自讨苦吃。
“可你杀人太多,终究是有伤天和!”孙海敬在这方面说不过杨晨,道理摆在那边,再狡辩也无用,只能另辟蹊径,从杀人太多方面追究。
“犯错的弟子太多,执法堂的弟子辛苦努力完成职责,莫非是残害同门太过,有伤天和?”杨晨依旧还是同样用执法堂的弟子来回应。孙海敬就算是再牛,再有靠山,也不敢对执法堂的弟子们说个不字,更不用说否定他们的手段,中伤他们的职责。而杨晨却是咬死了他刽子手的职责,就和执法堂弟子一样。
“弟子犯错与否,全凭掌门和执法长老裁定,又不是……”孙海敬刚说了两句,马上又发现了自己的错误,急忙住口,免得多说多错。
“囚犯是否当斩,自然也是由官府裁定,莫非道兄觉得,是由我一个小小刽子手主掌?”杨晨表情夸张的看着孙海敬,仿佛在嘲笑他的无知。
这下子,孙海敬将话题转移到了掌门和执法长老的身上,更是难堪。还没等他继续,杨晨却已经大声的道:“是不是只要杀过人,就不配谈什么修仙?我不知道在场的众位道兄有没有杀过人,但我却知道,纯阳宫掌门他老人家,也是杀过人的。莫非道兄觉得,掌门他老人家,也不配?”
这个帽子扣的更大,评论掌门是非功过,孙海敬却是无论如何也不敢的。
“对掌门不敬,纯阳宫绝不要你这样的弟子!”孙海敬总算是攀附上了一个理由,急急忙忙的大声宣布道。
旁人还没有来得及说话,孙海敬已经将话撂在这里,而且仿佛是那种毫无通融余地的话语。旁边的一个同样负责检验灵根的弟子登时有些不满,皱着眉头提醒了一声:“孙师弟,收不收他,不是你决定的吧?况且,我等并没有听到他有什么对掌门不敬的话语。”
孙海敬暂时还不敢对自己的师兄无礼,只能转过这边,冲着自己的师兄笑着解释道:“师兄,我只是怕他堕入魔道,玷污了我纯阳宫的声誉而已。”
“堕入魔道,只要修行中人,谁都有可能,莫非孙师弟还想要把我等所有人都逐出师门?”说话的师兄很是不满孙海敬的这种态度,这么多的师兄都在这里坐着什么话都没有说,孙海敬却在这里喋喋不休,而且还越俎代庖的做主,分明是不把所有人都放在眼中。语气立时尖刻起来。
“这,师兄,他不是杀人多吗?”孙海敬一滞,有些尴尬的赔笑解释道:“我也是怕出了什么岔子。”
“孙师弟,你既然也是修行中人,怎的会对一个凡夫俗子如此的在意?”那师兄冷笑一声,看着孙海敬忽的问道:“小小的凡人,你又是从哪里知道他的刽子手身份的?别告诉我们你的神识比在场的几位师兄都要强,竟然能发现他们都没发现的东西。”
“呃!”孙海敬又是一愣,看来,这次要是解释不清楚的话,他可就彻底得罪这么多的师兄弟了。少不得只能压低了声音,陪着笑说道:“这是太天门的李师叔传过来的消息,要我们最好不要收这个刽子手!”
“原来在这位孙道兄眼中,纯阳宫收不收弟子,却是由太天门的李师叔来决定的!”质问了孙海敬的那个弟子正在犹豫,杨晨已经在那边笑呵呵的大声说道:“在下斗胆问一句,这位李道兄,可是我纯阳宫的太上掌门?还是修行界的名宿长辈?他说一句话,就能让纯阳宫上下当做圣旨一般遵守?”
杨晨这一句,却是直接击中了孙海敬的软肋。哪怕在前世杨晨没有和杨曦起龃龉的时候,纯阳宫中有很多人对于太天门的颐指气使也是十分不满的。他这样的一句,直接将所有对太天门不满的弟子们的情绪全部都煽动了起来。
“杨晨是吧?”刚刚反驳孙海敬的那个弟子,直接转向了杨晨这边:“既然你有火性灵根,那我纯阳宫,就收了你这个弟子!”
“且慢!”杨晨心中正在窃喜,突地一声断喝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