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班的时候,曾毅刚出楼,保安又腾腾地跑了过来,谄媚笑道:“曾专家,昨天那俩个小子又来了,我们没理他们,把他们在外面晾一天了。”
“哦?”曾毅就站住了脚,“让他们进来吧!”
“好的,我这就去叫!”保安又颠颠地跑向大门口,朝着门外喊了一嗓子,“你们两个,进来吧,曾专家现在有空了。”
不一会,就看疤脸和黑瘦矮个子走过来了。两人全无昨天的嚣张之态,保安不让进,他们就在卫生厅的大门口等了一天,晒得浑身冒汗,脸上黝黑发红,走过来之后,就低眉顺眼地往那一站,曾毅不开口,他们也不敢说话。
保安和昨天一样,捏着警棍,虎视眈眈守在一旁,相信只要这两个家伙稍微敢有异动,棍子肯定是劈头盖脸地砸过来。
“你们袁总怎么没来?”曾毅问道,然后准备放下药箱。
旁边的保安立刻上前,笑道:“我拿着,我拿着。”说完,他把药箱抢过去,小心翼翼地捧在胸前,保安们可算见识到了曾毅打人的手段,现在佩服得不行。
疤脸上前一步,道:“昨天的事,都是我们兄弟俩的错,跟袁总没有任何关系,袁总一直都让我们客客气气到您这里求药,是我们瞎了狗眼,才冒犯到了您,我们向您赔罪了,您大人有大量,就饶了我们这一次吧。千错万错,都是我们的错,您高抬贵手,就不要让袁总来了吧。”
疤脸带着恳求,连平时在南江横着走的袁文杰,都不肯替自己出头,这时候除了恳求对方原谅,自己还有什么路可走。
“你们昨天冒犯的,好像不止我一个吧?”曾毅站在那里,看都没看疤脸一眼。
“是是是,我们一定会挨个道歉,恳请所有领导的原谅。”疤脸急忙表示,说话的同时,他就看卫生厅大楼里走出一个人来,于是几步跑上前,猛一个鞠躬,道:“对不起,领导!”
那位刚出门的办事员,被吓了一大跳,他往后退出好几步,惊道:“你要干什么!”
“昨天我们两个昏了头,在这里撒野,如果有冒犯到各位领导的地方,还请领导您原谅。”疤脸和黑瘦矮个围着那位办事员,一个劲地解释道歉。
办事员终于反应过来了,这应该就是昨天下午在大院里挑衅曾专家的那两个家伙了吧,怎么回事,听说他们可是袁公子的人,怎么会跑来道歉呢。
办事员疑惑地看着这两人,道了一句“神经病!”,然后匆匆离开了,危墙之下,自己还是少站为妙。
此时卫生厅有不少人要下班,一出门,就被疤脸和黑瘦矮个给围住道歉,大家的反应,也和那位办事员差不多,赶紧脱身闪人。
不一会,整栋大楼的人就知道消息了,一些准备下班走人的,也暂时不走了,就在楼上观望,准备看看动静再说。
昨天酒席上半路跑掉的那几位筹备组成员,听到消息之后极度惊讶,怎么回事,袁文杰竟然派人过来道歉,这真是奇哉怪哉啊!
郭鹏辉早料到会是这样,他背着个手,信步闲庭地走出了大楼,等那两人上前道歉,他就厉声训斥道:“无知!野蛮!你们现在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了吧!堂堂政府机关所在,岂是你们能撒野的地方!”
疤脸弯着腰道歉:“是,我们两个太无知了,请领导原谅!”
郭鹏辉依旧脸色严峻,道:“别以为仗着有人撑腰,你们就可以胡作非为、横行霸道!”
两人的腰更低了,他们现在也知道了,袁文杰的面子,确实也有不管用的时候呢,“领导,我们知道错了,真的知道错了。”
“再有下次,我们一定会让你们为此付出代价的!”郭鹏辉满面严肃,高声呵斥,完了冷哼了一声,走到曾毅面前,又换上笑脸,“小曾,晚饭有着落了吗?要不就到家里吃吧,尝尝你嫂子的手艺。”
“那我就不客气了,一会厚着脸皮去蹭吃蹭喝了!”
“有客气的,就当是自己的家一样。”郭鹏辉见曾毅应下来了,心里非常高兴,道:“行,那我去车里等你。”
郭鹏辉背着手,踱步钻进自己的车里,就给家里打电话,让自己老婆多准备好菜好饭,再把自己珍藏已久的四十三度茅台找出来。
楼上的人都被郭鹏辉的举动被震住了,竟然连“别仗着有人撑腰”这种话都敢讲,这不是指袁文杰吗,如果再深究,给袁文杰撑腰的,不就是他老子袁公平吗?我的天呐,郭鹏辉哪里来的这么大的胆子!
疤脸和黑瘦矮个站了半天,没看到有人下楼,就再次来到曾毅身前,道:“曾大夫,我们绝对是带着诚意来道歉的,您就高抬贵手,饶了我们这一次吧。今天我们俩要是不把袁总的药给带回去,下场会很惨的。”
黑瘦矮个子也点头道:“是,我们也是上有老,下有小,要是得罪了袁总,一家人都要跟着倒霉的。”
曾毅看多了这种悲情表演,任何理由都不成为为虎作伥的借口,不过他也不想挡着别人下班,就黑着脸道:“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两人赶紧证道:“曾大夫,我们知道错了,今后一定低调做人,绝不敢再仗势欺人了。要是我们再为非作歹,那就是王八养的。”
曾毅心说你们可不就是袁文杰养的一群打手吗,这句话还真没说错,他脸上毫无表情,道:“看在你们袁总的面上,这次的事我就不追究了,但要是再让我知道你们故态复萌,就别怪我不客气,到时候咱们新账旧账一起算。”
“不敢了,绝对不敢了!就是再借我们十个胆,我们也不敢了!”两人急忙保证。
曾毅这才从保安手里接过箱子,打开取出一个小瓷瓶,三贴膏药,“瓷瓶的内服,膏药外贴,不要搞错了顺序!”
“谢谢,谢谢!”两人的脑袋点得跟小鸡吃米似的,眼泪都快下来了,今天要是不能把这药拿回去,下场肯定是多惨就有多惨。
“记住我说的了?”曾毅又问一遍。
“记住了,记住了,瓷瓶内服,膏药外贴!”
曾毅又重重地重复了一遍,“千万不要搞错了顺序!”说完,迈步朝郭鹏辉的车子走了过去。
今天的这一幕,把卫生厅的人都给震住了,袁文杰竟然派人过来道歉,这是所有人想都想不到的事,就算曾毅是方书记的保健医生,袁文杰也不至于会如此惧怕吧,难道说曾毅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背景?
“袁少,不是我说你,这口气你都能忍下,以后在南江,谁还不会把你袁大少放在眼里啊?”
荣城郊外的一座温泉别墅里,几位年轻人泡在温暖舒适的温泉水里,一边叼着雪茄吞云吐雾,一边奚落着袁文杰,这几位可都是南江省有名的公子哥,换了外人,是不敢奚落袁文杰的。
袁文杰咬着牙,妈的,这口气老子愿意忍吗。你们也就是嘴上说得轻巧,那野郎中可是方南国的保健医生,有胆你们去把人给收拾了,到时候别说是你们,就是你们的老子,怕是也承受不住方南国的雷霆震怒吧!
“不就是方书记的保健医生吗?”
一位长发的青年吐了个烟圈,然后拿起红酒杯,“想办法,让他没脸再当这个保健医生不就是了吗!多简单的一件事,你要是不敢做,我帮你做!”
袁文杰眼中戾芒一闪而过,道:“不提他了,提他岂不是辜负了这番良辰美景。”
说着,袁文杰哈哈一笑,举手拍了两下,几位穿着泳衣的美丽女郎,就莺声燕语地走了过来,慢慢滑入温泉池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