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台手术速度完成的速度很快,极有可能是现有最快完成肝移植手术最快的。”
“开皮,钝性分离,虽然简单,但能看出郑……老板的水平已臻化境。”
盖德伍兹说完,林渊负责翻译。她在保留基本意思的基础上,进行了一定的润色。
对此,林渊自己都觉得很满意。
翻译么,信达雅,自己都能做到雅,很厉害呢!
“速度不快,但是很细致,是因为患者需要等待供体肝脏。这里浪费掉了很长时间,而最后完成的时间还那么短,真是不可思议。”
前面没什么好说的,盖德伍兹的话比较少,林渊觉得口罩有些闷,她便摘掉口罩,趁着这个时间好好的透口气,并且回忆一下肝移植的过程,虚拟盖德伍兹将要说什么。
面对摄像机,林渊也没什么好紧张的,只要忍住别咬手指甲就好。
她在脑海里设想郑老板就在身边,手里拎着止血钳子。
这种做法很完美,每当忍不住想要抬手咬手指甲的时候,林渊就会觉得自己手腕传来一阵疼痛。
“现在术者完美的做好了一切准备,供体肝脏一旦送来,就可以进行切除衰竭、坏死肝脏的步骤了。”
“有经验的医生,会提前做一点点,毕竟要尽量缩短无肝期的时间。”
林渊翻译着盖德伍兹的话,心情有些怪异。
看手术的时候,只觉得衔接完美,没有留下一丝缝隙。可是从盖德伍兹医生的话里面来判断,这一步应该是很难做到的。
不过这也不难想象,难度到底有多大。
“术者开始提前做着准备,肝脏随时都可以切除。到这一步,的确展现了很高的技术水平与对手术整体的认知。”
“他怎么这个时间就离断血管!为什么!”
其实最后的几句话,根本不用翻译,林渊也没有把盖德伍兹医生的那种强烈情绪翻译出来。
盖德伍兹嘴里不断说着my god ,my god。
而他的目光和手里的激光笔都投射到一个位置术者侧头看了一眼,画面里出现装着供体肝脏的生命支持系统。
做肝移植是一项相当严谨的手术,盖德伍兹当然清楚供体肝脏从生命支持系统里取出来要多长时间。
按照术者的速度,他应该是看到供体肝脏到了之后,留出几分钟的时间切掉坏死、衰竭的肝脏。
“术者很有自信,水平相当高,不愧是拥有被上苍亲吻过双手的郑医生!”
“估计供体肝脏送来的时候,只要等2分钟就……”
一句话没说完,作为同声传译的林渊顿住了。盖德伍兹的话忽然停顿,让林渊觉得胸口有一口气吐不出去,十分难受。
但是她知道盖德伍兹为什么停住。
因为,
郑老板,
忽然加速。
盖德伍兹随即沉默,他刚刚说的2分钟根本不存在。供体肝脏送来的时候,这面坏死肝脏刚好切掉,完美衔接。
看着手术回放,盖德伍兹很惊讶,而更惊讶的则是林渊。
她当时就站在旁边仔细看手术,只觉得紧张,没有太多的感悟。可是现在把手术与当时的情形相互对照,林渊似乎明白了什么。
“血管吻合磁环?郑医生竟然应用这种还没成熟的技术。”
“简直是教科书一般的手术,天呐,已经开始建立血供了。”
“马上就要进行最危险的一步,恢复门脉供血。因为切除坏死的肝脏,心脏承受的压力降低。一旦恢复供血,患者的心跳有可能……”
盖德伍兹的话又一次被手术回放的过程打断。
还没等他说完,左上角显示各种数值的界面里,心电示波已经出现剧烈的改变,随即变成一条直线。
真的停了!
下面坐着的诸多医生、主任、院长是第二次看到相同的画面。
虽然知道结局,可是紧张感非但没有下降,反而再次提升。紧张……紧张的一逼。
恢复门脉供血后,患者心跳停了!
“不可能,郑……老板为什么还在做手术,这时候不应该要开始抢救患者了么?一般这个时候,时间会大量的浪费在心肺复苏上。”
盖德伍兹喃喃的自言自语,但是他的话却被林渊完整无误的翻译出来。
“天啦,心电监护上竟然出现抬挤波形,而术者竟然还在做精细的显微手术。”盖德伍兹用手捂着头,下意识的做出了一个相当夸张的动作,表达着自己的惊讶。
“到底是谁在做心脏按压?”
“郑的手术为什么没受到影响?”
“一分钟110次按压,这个频率患者的身体应该会出现颤动,术者绝对不可能正常手术。”
无数的疑问从盖德伍兹的嘴里喷薄而出,林渊同声传译,连把郑后面的老板两个字加上去的时间都没有。
“这里,这里,这里就是手术的重点,术者竟然都没有看心跳骤停的患者,也没有抢救!”
盖德伍兹的声音渐渐失去控制,像是海啸一般在会议室里回荡。
抬挤波形一直持续,左上角显示的血压也迅速回到了60mmhg。
而术者的手术在继续着,就像是他根本没发现患者心跳骤停了一样。
那么平静,
那么精细。
要是只看术者的画面,肯定以为这是一台波澜不惊的肝移植手术。
没谁能想到在术者平静手术的同时,不到十厘米的地方正在做着心脏按压、术者和助手进行一场与死神赛跑的急诊急救。
不光是术者技术精湛,整个团队都起到了巨大的作用,配合严密,像是一台机器,毫无破绽。
“郑老板是怎么解决心脏骤停的……”
几分钟的时间眨眼即逝,盖德伍兹很苦恼的抓着自己头顶的无菌帽,一脸迷茫与困惑。
在他看来,这一切都是那么的不可思议。
手术录播还在继续着,经历了最开始的心脏骤停之后,一切都在慢慢的好起来。
血管重新建立联系,恢复血供后,抬心电监护上的挤波形也缓缓的变成了窦性心律。
盖德伍兹苦恼的看着屏幕,后面的手术他也不再讲解了,只是专心的思考手术最重要的一步。
那时候的操作简直太不可思议了,不管盖德伍兹怎么想象,都无法想明白郑医生是怎么做到的!
“可以记录入移植史册的一台手术,郑医生怎么不做完……他为什么不做完……”盖德的言语里充满了遗憾与惋惜。
摄影机忠实的留下了所有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