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七章 政治交易
“难道你不希望闹起来吗？混乱的状况，有助于你的地位更上一步。”康洪元一直在注视着自己手里的酒杯，完全没有看赵立。这也让赵立无法通过他的眼神感觉到什么。
“如果我是一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或者我会这么做。”赵立摇摇头，说出了自己的理由：“我知道，想要身居高位，就必须视人命如草芥，但是，很可惜，我做不到。也许你可以。”
“我当然可以，我是专业的。”这一点上，康洪元没有丝毫的谦虚：“我可以为了我自己的利益出卖一切，可是，你不行。这就是你的缺点。”
“你想要说什么？”赵立对康洪元突然的表现有点不知道为什么，问了一句。
“只想要告诉你，有时候，该做出的决定，还是要做出来。”康洪元又喝了一点红酒，依旧没有看赵立这边。
“这是机会？”赵立很是有些多余的问了一句，但他也知道，这的确是一个机会，自己这个问题，完全没有意义。果然，康洪元连回答的兴趣都没有，只是点了点头。
沉吟了片刻，赵立想到了自己在战场上失去战友的那种心情，最后，还是有些很遗憾的摇了摇头：“抱歉，我做不到。”
“为什么？”康洪元突然又问了一句。
“不为什么，只是不想让更多的人遗憾。”赵立有了决定，也没有了之前的那种迷惑，直勾勾的看着康洪元，等待着他对自己的选择的宣判。
“你要知道，政治家，并不是简单的为了自己的利益就应该抛弃一切，出卖一切的。”康洪元听到了赵立的回答，突然微笑了起来。放下了酒杯，转向了赵立这边：“如果只知道出卖，那绝不是一个合格的政治家，只能是一个半吊子。有时候，身在某个位置上，就得负担这个位置带给你的责任。”
听到这个答案，赵立简直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向是利益至上的康洪元，居然会做出这样的选择？难以置信的目光，立刻刺向了康洪元，而康洪元立刻就感觉到了这种怀疑。
“别惊讶。”康洪元微笑着摇了摇手指头：“政治家，并不是只知道玩弄阴谋和出卖。真正的政治家，玩的是阳谋，明确的摆在你面前，你却无法对抗，这才是最高的境界。阴谋只能算是雕虫小技，不登大雅之堂。”
“你赞成我的选择？”赵立还是有点不敢确定，再次确认了一下。
“如果作为行政长官，不能为自己治下的民众谋取安定的生活环境和更好的生活状态，那么，这个行政长官就不合格。”康洪元并不奇怪赵立的表现，毕竟，以前教育他的东西，都显得有些太过于黑暗，突然之间有大的转变，难免会不适应：“我是个合格的行政长官。”
“那么，你打算怎么说服陈永？”赵立也来了兴趣，反过来问康洪元。
“和你一样，实话实说。”康洪元一耸肩膀，对赵立做了一个让赵立放心的手势：“我想，陈永同样是一个合格的政治家，否则的话，不会有几个星球的人无条件的支持他的独立。你说呢？”最后虽然是问话，却好像是在提醒赵立。
让赵立和康洪元意外的是，原本打算在他的办公室接待赵立和康洪元的陈永，居然把接待的地点换成了他在这里的官邸，很让人有些摸不着头脑。而且，换成了官邸，赵立的人就不好大批的带进去，难道陈永已经事先察觉了什么？
“赵立，你很让我意外。”陈永十分的大方，请赵立和康洪元入座之后，陈永第一句话就是这个：“上次见你的时候，你并没有能够以一当百的实力。”连一句客套都没有，好像他们已经熟悉到了不用客套。而且，看赵立的目光，总是有些其他的意味。
“过奖了。”赵立不卑不亢的回了一句：“人总是会变的。”
“说的没错，人的确是会变的。”陈永对赵立的回答好像十分的满意，也好像为自己在下台阶：“比如，以前我不想你身边出现任何一个女人，可现在我不在乎了。”
正说着这句话，客厅通向后面的门却轻轻的一响，一个人端着托盘从里面出来。赵立一见，差点惊叫出声。端着托盘的女子，居然是班韵婵。
班姐怎么会在这里？她不是和陈永几乎势不两立了吗？赵立脑子一热，差点站起来叫出声。不过，还是及时的在班韵婵的眼色示意下，端坐着没有动弹。但心中却已经明了，班韵婵肯定是不放心自己和陈永的会面，所以才会回来。而陈永在官邸招待他们的原因，他也立刻就一清二楚。
“我女儿回来了，值得庆贺。”陈永从班韵婵的托盘上取下一杯红酒，但托盘到了赵立眼前的时候，赵立手边的，却是一杯清茶。
赵立毫不犹豫，端起来就是一口，很熟悉的味道，有点在监狱的那种感觉。一瞬间，和班姐在监狱的点点滴滴仿佛又涌上了心头，十分的温馨。
“这次过来，打算用什么托词让我不趁火打劫？”享受完班韵婵亲手炮制的饮料，陈永似笑非笑的看着赵立，问了一句。
“没有什么理由，只是想请陈先生你不要凑这个无聊的热闹而已。”赵立既然决定了对陈永实话实说，这时候也不拐弯抹角：“白鸟的叛乱，成不了气候，尽管只是有些小麻烦，但是消灭他们只是在旦夕之间，可是，陈先生要是加入的话，那将变成另一种状况。我想，旷日持久的战争，谁也不希望看到。”
“可是战争对我有利。”陈永看着赵立，好像要从他年轻的脸上看出一朵花来：“而且严格的说起来，你就是从战争当中捞到了足够的资本，所以才到了现在的位子。战争，你不应该拒绝。”
“如果不能打消陈先生的本意，我们就只能动武了。”赵立没有说服陈永的理由，康洪元已经说过，陈永是一个合格的政治家，那么他一定会有自己的想法，赵立不可能靠着自己身在联邦的立场来说服他，索性把最后的手段说了出来。
“就凭你手上的那几个九级高手？”陈永看着赵立，仿佛有点不敢相信这话是赵立在他面前说出来的。旁边的班韵婵更是没有想到，赵立居然会如此的直接，也忍不住有些惊讶。
“我知道，难度很大，可这是我的任务。”赵立眼睛一眨不眨的注视着陈永，好像根本没有感觉到陈永身上突然爆发出来的那股强大气势：“我是军人，执行命令是我的天职。”
现在赵立好像也终于能够区分出一点身居高位的气势和单纯的高手的气势。两者看似都是居高临下，但是，却有着显著的不同。尽管同样是那种俾倪天下，四海独尊的气质，可是，手掌大权，一句话可以影响千万人生计的那种操控天地的把握，却只有高位者才能够散发出来。
很显然，这两点，在陈永身上都有。怪不得他一个人控制着几个星球，就能把联邦逼迫到要签订和平协议。看起来是联邦已经节节胜利，叛军节节失败，但最后这段，叛军并没有真正的大损失，反倒是联邦丢了地盘还带来了巨大的牺牲。
“在我面前说这些，你就不怕回不去？”陈永又盯着赵立的眼睛，问了一句。
“我没有选择，长官！”这次，赵立开始称呼陈永长官。双方的军衔差异，称呼他一声长官也不为过，但这个称呼的改变，却表明了赵立要执行命令到底的决心。
“或者，你可以到我这边来！”陈永没有立刻拍案而起，反倒是很饶有兴趣的看着赵立，开始招揽：“你这样年轻有为的军官，身上还没有那些老东西的坏习惯，我们的军队，正需要你这样的少壮军官。”
“对不起，长官，我没兴趣。”赵立摇头拒绝：“不管我在哪边，战争都意味着我要动手对付和我们一样的同胞。”
“或者，我们可以采取另一种方式。”从进来之后就一直没有说话，仿佛木头桩子一样的康洪元，终于开了口：“换一个思路，也许会有不一样的结果。”
“康老头，别想用你那一套来蛊惑我。”陈永的口气，显得他早就认识康洪元：“我不吃你那一套。”
“你刚才也说过，人总会变的。”康洪元品着红酒，慢条斯理的用陈永自己的话来回应他的话：“人变了，处事的方法也会变化。”
“那你有什么高见？”陈永对待赵立和康洪元的态度，到目前为止，都还称得上是比较礼貌，没有那种一言不合就动手的情形。
“你觉得这个小子怎么样？”康洪元的问题总是让赵立感觉到诧异和莫名其妙。陈永会不会凑热闹，和赵立如何有什么关系吗？
“很不错，他这个年纪能做到这一点，比我见过的任何人都优秀。”陈永点头称赞：“虽然有些方面还是略有不足，但是，各方面综合素质加起来，却是当之无愧的同龄人中的翘楚。”
“很高兴你也这么认为，看来我们的看法很一致。”康洪元的微笑在任何时候看起来都是十分的让人温暖：“那个老家伙也是这么看的。”
“哪个老家伙？”陈永一呆，反问了一句，不过马上他就好像意识到了什么：“那个老家伙？”
“当然，除了他，谁还有机会接触到这小子？”康洪元微笑着点头，却让赵立一头雾水。两人的哑谜，赵立根本就不知道在说什么。
“他给了他很大的帮助？”陈永的脸色有些变化，看起来沉重了许多。
“恰恰相反，除了教给他一些修行的功法之外，没有给他任何的帮助。”康洪元直接否认，他的话，让赵立马上意识到，陈永和康洪元口中的那个老家伙，指的一定是老监狱长。
“你想说什么？”陈永皱起了眉头，开始考虑这个突然出现的因素。
“赵立，我们出去走走。”赵立正想听听康洪元打算如何的说服陈永，旁边的班韵婵却直接叫他的名字，然后要他出去。
“年轻人出去走走也好。”陈永居然没有阻拦，反而十分赞成：“我的官邸虽然不怎么样，但也有一些可看之处，你可以去看看。”此刻陈永的话十分的轻松，好像在和自己的女婿说话一般。立刻让班韵婵稍稍的有些脸红，什么话也不说，拉着赵立就走。
“为什么拉我出来？”赵立在楼道里，对班韵婵的举动十分的不解。
“接下来会是一些肮脏的政治交易，你不会感兴趣的。”班韵婵好像已经预料到里面会谈什么东西：“这对你的修行并没有好处。”说起政治交易，班韵婵好像兴趣十分的差。
赵立从来没有见过班韵婵这样的表情，这和自己印象中那个在海啸马上就要把众人都摧毁的时候依然还是保持平静的班姐完全的不一样。
“班姐，是不是不舒服？”既然已经出来了，里面自己也使不上劲，赵立马上把注意力集中到了班姐身上。
“不是，只是一想到我父亲这样，我就不开心。”难得的，在这个只有两人在的楼道里，班韵婵开始对赵立诉说起心事来。
“我不知道他会做什么选择。从小到大，我见到的他都是为了自己的政治理想，可以放弃一切。”班韵婵有点担忧的看着紧紧关着的房门，眼中充满了担忧：“不知道，这次他会做出怎样的选择。”
“不管他怎样的选择，班姐，只要我在，你不会受到任何的影响。”从没有见过班韵婵这样的赵立，不由自主的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如果你愿意，我照顾你一辈子。”
“不，赵立，你不明白的。”班韵婵的紧张，绝不是装出来的，让赵立看着都有些担心：“我紧张的不是他，而是我。如果他做出了某些选择，我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