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要逛袁家邬壁,所以袁放提议所有人都不要骑马,狄叶飞看了看自己的尖头皮靴,露出了为难的表情。
袁放果然不愧是色中高手,狄叶飞只是微微蹙了蹙眉,他便吩咐下人抬了一具肩舆过来,又吩咐两个力士小心的抬着“狄姬夫人”。
那两个力士都是膀大腰圆的壮硕之人,饶是如此,在抬起肩舆的时候也是吃了一惊。
他们也抬过袁家主的其他姬妾和正受宠的胡姬,却没有一个是这般沉的。
还是说“千金”之躯就是与众不同?
后面那个力士小心的打量了下这“狄姬夫人”的身材,在心中丈量过她的身高后,忍不住啧了啧舌。
虽然西域女人普遍高挑,骨架也比汉女大的多,但像她这样身长七尺,又这般沉重的,却是少见。
更难得的是,她这般的身材,竟不让人觉得壮硕,反倒有了一种难辨的魅力。
力士一边浮想联翩,一边脚下稳稳地抬着肩舆上的主子往西边而去。
袁家坞虽然叫做邬壁,但其实就是一座小型的城镇一般。在贺穆兰看来,这座邬壁和她所居住的营郭乡也差不了多少,西边手工业者和荫户们买卖的市集甚至比虞城的更大一些。
狄叶飞注意到的却是其他的地方。
“贵地南货似乎不少?”
“离得近,自然有不少便利。”袁放笑了笑,“南边的东西要精致的多,价钱却比这边要便宜。我袁家在宋地也曾住过数代,有些习惯是改不过来了,倒让狄姬夫人笑话。”
这便是在暗示他有走私的门路了。
狄叶飞点了点头,没有再接他的话。
就这一点信息,算不得他里通外敌。南边汉人定居,百工繁华,就连平城都有不少达官贵人想着门路搞到南朝的东西,为这达官贵族走私的门客都有不少,若真以这个原因来定罪,朝中大半都要得罪完了。
就连魏帝都喜欢南方风物,对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因为狄叶飞是打着买袁家铺子,和袁家合作通商的旗号来的,又是西域“富商”,所以袁放主要带他逛的便是西边的市集。
袁家坞自己便出产蚕丝和丝绸,居然还贩售铁器和马匹,这在南边就不算多见了。袁家邬壁西面有一扇大门,从这扇门进来便是西市。这里负责邬堡内外的交易,有不少游商和有门路的人会来袁家坞各取所需,袁家邬壁也欢迎这些人来经商交易。
至少有一点袁放说的一点都没错。
若不是什么特殊的东西,还真引不起他的兴趣。
不过,谁管他想要什么呢。
贺穆兰偷偷翻了个白眼。
他们本来就不是来做买卖的。
因为大部分荫户都认识袁放,即使不认识袁放,也有不少人认识袁放身边的主事,所以很多邬堡中的荫户们在老远的地方行过礼就避开了。袁放和狄叶飞前后都有护卫伺候,又有贺穆兰这么一个比男儿还高大的异域武士立在肩舆之侧,更是引人注目。
袁放“花名在外”,袁家邬壁的荫户们早已习惯了袁家坞隔三差五就采买一批胡姬,听说迎风阁里连擦地的丫鬟都是胡女,也都见怪不怪,只当是邬堡之主又弄出什么新花样。
虽然这个胡姬的来头可能比较大,甚至还有西域武士护卫,但知道自家宗主什么尿性的众人,都觉得这胡姬留下也就是时间的问题。
“啊啊啊!”
那是什么?惨叫声?
突兀的叫声突然传进了所有人的耳朵。
这样惊惧的声音,根本没有办法让人不在意。
贺穆兰敏锐的找到了惨叫声的源头方向。集市热闹又满足的气氛突然就转变了,在叫声传出来的那一头,人们疯狂的往南边奔跑。
“叫个人去看看怎么回事……”袁放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很难看。
任谁想要客人看见自家繁华的景象时,看到的却是一群人在夺命狂奔,都会脸色很难看吧?
“天啊……这是怎么回事!”
只是片刻间,他连让人去看看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狄叶飞从肩舆上站起了身。那持续发出的惨叫声,以及东西倒下的声音没办法让他冷静的坐在肩舆上等。从惨叫声发出的地方,很多人疯狂地逃来,人们的脸上都因恐怖而惊慌失色。
到底是怎么回事?
随后,他们就听到了那阵声音。
“嗷呜……”
任何人都不会听错的,只有老虎吼叫才会发出的声音。
!!!
“怎么会有老虎?!”袁放吓得后退了几步,一旁宋二先生抓住了他的胳膊,使他没有做出转头就跑的事情来。
大概是宋二先生给了他某种力量,袁放连声发号施令:
“狄姬夫人,请让你的武士护着你离开。李兴,你带我们的人把这只老虎给拦住了!袁七去请迎风阁的壮士过来抓它。生死不论,谁要能制服这只老虎,本宗主统统重重有赏!”
袁放语速极快对着身边的人下令,又让郡兵、甲兵和西域卫士带着他和狄姬夫人快速离开。
被点了名字的家将露出一丝苦笑,带着邬堡的甲兵们认命地往前方而去。
所谓的“把老虎给拦住”,其实只是要他们豁出命去给后面的主子争取逃跑的时间罢了。他们又不是猎户,出来护卫,不可能背着弓箭,只能用肉身相搏。
罢罢罢,家主养他们,也就是为了用上他们的这一天,无非是个死。
贺穆兰从来没在动物园外见过真正的老虎。在直面这种恐怖的野兽时,她升起的居然不是恐惧,而是愤怒。
这种猛兽根本不可能在人群聚集的平原地区出没,必定是从山林里抓来的。
她根本不能理解为什么会有人在自家的邬堡里放入老虎这种东西。
虽然看袁放的表情,他也不知道这老虎是怎么来的,但对于集市中这些倒霉的荫户来说,这无异于是一场灾难。
放它进来的人,难道不知道若是一个不小心,会发生什么吗?
“铁娘子,你要去干什么!给我回来!”
狄叶飞见贺穆兰居然走出了重重包围的护卫群,忍不住叫了起来。
以前他就知道花木兰喜欢多管闲事,却没想到连这种事她都要管。
她当她自己是神仙吗?
贺穆兰听到了身后狄叶飞的叫声,却没有回头。
她看到人们慌乱地四处奔跑,可身边不远处竟有一位壮硕的男子将他前面的老人家推倒。那个老人家滚到地上,大概是脚踝或者哪里受伤了,摇摇晃晃地努力想要站起来,却因害怕与痛苦而终究无法站起来。
在她的后面,人群还在仓皇四散着,随时都有可能将她踢到。贺穆兰一下子就想到了自己家中年迈的奶奶,忍不住走了出去。
那男人还想就这么跑掉,贺穆兰的身体却比她的思绪的速度更快,一闪身拦在那家伙的身前。他粗鲁的想要推开她继续逃走,却在看到她的面容时愣了一愣。
贺穆兰的脸上画着密密麻麻的花纹,乍一贴近看见,寒毛都会站立起来。这让这个男人露出了嫌恶的表情。
“你把她推倒的,背着她走!”
“哪里来的疯子!后面有老虎你没看到吗!”
他居然还想动手!
贺穆兰一把抓住这男子的手腕。那男子全力挥出的手臂突然被挡住,所以露出一副好像肩膀快断了的样子。
贺穆兰实在是气急,全力之下用出的力道,让他发出刺耳凄厉的惨叫声之后跪倒在地。
“救,救命啊!”
那个老婆婆一边哭一边呼救。
她虽然很想好好处置手上这个家伙,但是更急需应对的是后面越来越近的老虎。而那个老婆婆现在还在地上挣扎呢。
名叫李兴的家将带着一堆人围住了老虎,但却不敢上前,只是嘴中发出着各种呵斥的声音,手中提着各种武器,像是赶狗一样绕着老虎跑。
也不知是不是周围人类的尖叫声和痛哭声刺激到了它,此刻在贺穆兰看来,那老虎并不像是要把人吃了之类,而是比人类还要仓皇的在胡乱的绕着圈子想要突围出去。
贺穆兰将那男子抛掷到一边,至于他会不会被老虎吃掉,她也不想管了。她上前几步将那老人家打横抱起,往后跑到安全的地方将她放下。
“你自己能走吗?”
老人家立刻一跛一跛地逃走了。
袁放、狄叶飞,以及他们的护卫都在远远的地方看着。
狄叶飞似乎和袁放起了什么争执,他想要带着人往这边来,却被袁放的人给拦住了。然后狄叶飞一边指着这边一面表情激动地说着什么。
至于他们说什么,此时她也管不得了。
那老虎已经开始扑人了。
靠古代这些刀枪棍棒,根本就伤不得半分。
只能这样了!
贺穆兰随手抄起集市上的一根竹竿,抽出剑来斜斜砍了下去,将前端变成尖锐的形状,便提着这根长竹竿往前狂奔。
会这样做,还多亏了花父给她的启发。
还有以前语文课本上《唐打猎》的那篇文言文。
贺穆兰并不觉得自己这样做是逞强。她有着花木兰留给她的巨力和武艺,和老虎一拼也并非不可。
人有多大的能力,就要负起多大的责任。此时任由这老虎继续逃窜下去,只会死更多的人。
若她没有看见,只是听闻,也许只会惋惜一声。可是她就在现场,又有相帮的能力,若她视而不见听而不闻,以后只会无数次的在心中悔恨。
如此懦弱的“花木兰”,只会让其他人耻笑吧?
即使别人不知道此刻的她是“花木兰”,难道她能骗得过自己吗?
贺穆兰颠了颠手中的竹竿,有些后悔没带磐石来。
真是的,会不会死啊?
她连个交代遗言的人都没有。
“女英雄,你这是要做什么?”
李兴看着那位西域的女武士提着一根削尖了前端的竹竿过来,心中升起了不敢置信的想法。
“你……你不会是?”
不会是他想的那般吧?
“你们把它往我的方向驱赶。”
贺穆兰开始集中起自己的精神,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对面狂躁着的老虎。
当她进入“入武”的那种玄妙境界时,旁边的喊叫声和哭闹声便似乎一下子都消失了。
就连风的存在似乎都能感知到一般。
也许是因为贺穆兰不是他们的人,即使看见她去送死也不会难过;也许是他们真的相信贺穆兰能够力挽狂澜,总而言之,在她说出这句话后,袁家邬壁的人真的开始挥舞着手中的武器,喊叫着将那只老虎往她的方向赶去。
“吼!”
受惊的猛虎像是要压倒贺穆兰那样的声势扑了过来!
贺穆兰双手紧紧的抓住竹竿,将它斜斜地朝着上方,然后猛退几步蹲了下来,那老虎便一下子扑到了竹竿上。
可想象中的竹竿扎穿老虎并没有出现。
即使花木兰的力气那般大,这竹竿也只是划伤了它的大腿内侧,它很快就挣脱了下来,重新调整了下角度向着弄伤她的贺穆兰扑了过来。
课本里都是骗人的!
谁写的那什么杀虎的爷孙!
贺穆兰咬死那个古人的心都有了。
贺穆兰见这竹竿根本戳不动老虎,索性将手中的长竹竿当做长枪来使,用自己如同怪物一般的力气,硬碰硬的打起了老虎来。
这只老虎还是刚刚成年的老虎,右腿有伤,大概是曾中过陷阱,后腿又被贺穆兰的竹竿刺伤,动作并不迅捷。
但即使如此,几百斤的斑斓大虎也不是普通人能够斗的过的,何况这只老虎也被吓坏了,只想撕碎了贺穆兰赶紧逃走。
一人一虎的战斗开始了,贺穆兰几乎用尽了所有的本事在和这只老虎周旋,而旁人根本无法插手,也不敢贸然进去帮助她。
袁放原本准备快速离开这里,但见到家兵和贺穆兰已经控制住了局面,反倒留了下来想看后面如何。他已经吩咐了袁家邬壁会弓箭的甲兵立刻赶来,只要李兴的人不让老虎胡乱跑,射死也只是片刻的事情。
但他怎么也没想到,狄姬夫人身边的这位女武士居然这般勇猛!
袁放身边的“狄姬夫人”脸色苍白,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后悔答应太子晃进这袁家邬壁。
若不是他穿着腿都迈不开的女装,若不是他连武器都给花木兰拿走做了佩剑,若不是这袁色鬼怕在惹出麻烦在太守面前说不清楚让人压住了他们,他何至于束手无策的站在这里眼睁睁看着花木兰在前面拼命!
他突然觉得一阵恶心。
这都是借口!
他就是不敢豁出一切出去和她并肩作战罢了!
这样的他,有什么资格站在她的身边?
“左右听令!”
“在!”
“去帮‘铁娘子’!”
“是!”
几个亲兵冲过层层“保护”着他们的人群,向着贺穆兰的方向疾奔而去。
很快,老虎就已经贴到几乎能咬到她手脚的距离,此时再用长竹竿便是累赘,贺穆兰丢掉了手中的竹竿,拔出狄叶飞的佩剑,开始刺向它伸过来的头脸,或削起它的腰或其他暴露出的部位。
“吼!嗷呜!”
老虎怎么也摆脱不了面前的贺穆兰,发出狂怒的吼声。贺穆兰也在战斗中越战越是兴奋,紧握着长剑猛然跃起!
“啊啊啊啊!”
她将剑锋向前,一把插到了老虎的眼睛里。
那老虎吃痛,吼声如雷,虎爪往前乱挥,贺穆兰担心头脸会被这老虎抓烂,连忙往后一个仰倒,避开它的攻击。
谁料这老虎挥爪却是为了逃跑,挟着尾巴就想掉头而逃。此时贺穆兰好不容易占了上风,四周又都是替她驱赶老虎的甲兵,她哪里能让这只老虎跑掉!
她的长剑还插在老虎眼睛里,手无寸铁之下只得抢先两步,右手一挽抓到了老虎的尾巴,大喝一声后左手也碰到了虎尾,两手一起发力,双手奋力往回拉。
“给我回来!”
那猛虎正发力前冲,被贺穆兰使出全力这么一拉,虎身直飞向半空。
呜吼吼!
数百斤的老虎尾巴几乎被扯断,吃痛地大叫了起来。
“英雄好本事!”
斜里突然插出来一个人影,手拿一把铁叉,噗的一声,刺入猛虎的头颈,那老虎惨号一声,不住的在地上扑腾。这后来之人力气也是极大,只紧紧握着铁叉,抬头对贺穆兰用鲜卑话呼喝起来:
“英雄!此时不毙了此虎,更待何时?”
贺穆兰倒不是被这人的勇猛吓到了,而是因为来者的身份而怔住。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这不知从哪里拿了铁叉来帮忙的,竟就是盖吴。
贺穆兰只是怔了一会儿,便上前几步抓住了插在老虎眼睛里的长剑。她用尽所有的力气将狄叶飞的剑往上一拉,感觉好像不断卡到什么似地。
老虎的叫声怕是连东边荫户居住的地方都听得见了,那挣扎也变得更加剧烈了起来。
此时狄叶飞的亲兵们也已经赶到,再加上袁家邬壁的家兵,所有人有按住老虎身子的,有按老虎腰部的,所有人一起用力,将那老虎压得严严实实,不能动弹。
“嗬啊!”
贺穆兰手上一个使劲,那握着长剑的手突然变得一点感觉都没有,长剑就这么脱离了出来。
她把老虎的脑袋直接斩成了两半。
因为力道极大,那血肉和各种碎片一下子迸溅出来。贺穆兰避之不及,被老虎腥臭的血液和各种液体溅了一身,她皱着眉头嫌恶地将眼睛里溅到的血擦掉,看着被血污毁了的好衣服。
盖吴见老虎不再动弹了,用铁叉使劲往下一捣,直接贯穿了它的颈项将它钉在地上。贺穆兰一剑干脆的毁了老虎的脑子,猛虎新死,血还未曾凝结,后来的卢水胡人们涌上前去,将头伸到老虎流血的地方,狂饮了几大口这才作罢。
一旁还有不少人是汉人家将和普通的甲兵,见到卢水胡人一个个抱着死虎的伤口吞咽虎血的样子,都有些胃中翻涌。
待他们饮过虎血,盖吴找身边的卢水胡勇士要了一把钢刀,直接将已经残破的老虎头砍了下来,双手捧至正在清理自己的贺穆兰的面前:
“能屠熊搏虎的都是勇士,在下卢水胡盖吴,敢问英雄尊姓大名?可否交个朋友?”
这盖吴和花木兰打过几个照面,贺穆兰当下不敢多言,伸手接过虎头,点了点头算是打过了招呼,就提着虎头,在其他卢水胡人有些隐隐愤怒的表情中越过盖吴,拖着了老虎的尸身就往袁放和狄叶飞所在的地方而去。
贺穆兰一只手提着虎头,一只手拖着虎尸,面目和头顶都是血污,任谁见了都要吓得失了分寸,盖吴等卢水胡人却是最重勇士,不惜四处招揽人才,见袁家邬壁有这种厉害的英雄,恨不得立刻结交,挖了过去一起混才是。
当下纷纷跟在贺穆兰身后,看她要做什么。
狄叶飞扮演这么一个弱不禁风的倒霉夫人,在远处早已经是心急如焚,见贺穆兰跟个血人似的拖了一团血肉模糊的东西过来,又提着脑袋大开脑浆子直流的虎头,连忙迎出几步,左右打量了她一番,发现她身上的血都不是自己的,一颗心才放进了肚子里。
“你拖着这玩意儿过来做什么?恶心的很。”
“我有用。”
贺穆兰丢下一句,继续往前走。
贺穆兰在现代时是法医,什么血腥场景没见过。高速上被倾倒的油罐车砸烂的私家车里,将挖出来的尸块拼成一个个人她都干过,只是一只被砍破了头的老虎,真没什么恶心或害怕的。
她就这么在袁家邬壁和陈郡郡兵的注视中走出一条血痕,将手中的一头一尸抛于袁家家主面前。
“下次这种危险的东西,宗主还是不要弄进邬中比较好。”
她将声音放的再沙哑些,意有所指的说:
“否则惹祸上身,倒连累了袁家邬壁中这么多无辜的荫户。”
这便是指责袁家家主对下属和自己的邬堡管理不力,险些惹出祸事来了。
作为一个客人的部下来说,这话便很是过分。
所以袁放身后的家臣和主事们纷纷露出愤慨的表情,更有家将连动手的准备都做好了。
“呃……铁娘子你刚才说什么?”
袁放只顾看着浑身浴血的贺穆兰发呆,竟连她说的是什么都没注意到。
他只感觉看着这样的女武士,浑身燥热的快要烧起来了。一股邪火也不住的往下身直窜,引得他将腿微微分开才觉得好点。
这满脸黑纹的女武士驾马而来的时候他的心就躁动的不行,此时力博猛虎、浴血而归,竟是挑动的他口干舌燥,恨不得在她身边亲近一番才好。
至于那老虎和虎头……
他看了一眼,不由得想象起他和她若在这死虎和虎头旁恩爱的样子。
唔……若是这虎头不坏,剥下虎皮做垫子,在上面翻滚一定更是销魂……
只盼这女武士不要将他当做猛虎,小心怜惜着才……
“袁家主?”
贺穆兰惊诧地看着面前陷入思绪中不可自拔的袁氏宗主。
“你鼻血流下来了。”
刚才生吞虎血的,难道不是卢水胡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