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时候师弟们会长大,也或许会纷纷收徒,他可以将师父的不知堂改成专门给徒弟们受戒受罚的祠堂,哪个徒弟调皮捣蛋了,就派那最不通情理的铜钱去收拾他们。
严争鸣想到了,便开口说了出来:“等以后回扶摇山,咱们也收徒弟了,也可以每年举行一次门派大比,到时候谁的徒弟输了,谁就带着徒弟们一起去刷碗……嘶,铜钱!你是想把我揪秃了吗?”
程潜正叼着木梳,含糊不清地说道:“你早该秃了。”
韩渊用刻刀戳了戳走神刻废了的符咒,轻快地问道:“小师兄,明天第一场就有你,你感觉怎么样,多久能赢?”
程潜还没来得及答话,严争鸣就诧异道:“什么,明天第一场?铜钱你怎么不早说?一会去我那挑把趁手的剑,大比不比平时,无论如何也不能拿着一把木剑直接上去,听到没有?”
程潜应了一声,手里还攥着一把头发,显得有些漫不经心地问道:“你怎么想的,需要我赢到底么?”
严争鸣一侧长眉高高挑起,感觉自己这师弟越发是狂得没了边,此言一出,简直是天下千百能人,他老人家都全然不放在眼里了,便忍不住拿话戳了他一下,道:“难道我说一声,你就能横扫讲经堂,脚踩青龙山了?”
程潜微笑道:“也不一定能赢,不过你要是觉得需要,我肯定会竭尽所能的。”
程潜很少说“竭尽所能”这样的话,他说出这四个字比别人的分量要重得多,因为他绝不会敷衍,说一声“竭尽所能”,他就真能拼到最后一口气。
严争鸣心里一时形容不出是什么滋味,暗暗叹了口气,感觉怎么疼他都是不嫌多的,连程潜一把扯断了他四五根头发也都顺便原谅了。
严争鸣轻声道:“小潜……”
程潜:“嗯,梳好了。”
李筠抬头看了一眼,顿时好悬没背过气去,被口水呛住了,咳了个死去活来,韩渊早已经捂住了自己的眼睛,不忍睹目。
刚拿回经书的水坑“哒哒哒”地跑过来,当面遭遇了掌门师兄的新形象,她瞬间呆若木鸡地张大了嘴,仰着头充满崇敬地望着他——程潜在大师兄脑袋两侧一边插了一朵花,插得很是对称,简直像是长出了一对姹紫嫣红的耳朵,换上一身紫红裙,大师兄就能出门给人说媒拉纤去了!
片刻后,院中爆出一声怒喝:“程!潜!”
这种小孽畜有什么好疼的!养他何用?
程潜从院子里穿过,一头扎进自己屋里,打算关门将前来讨债的大师兄拍在门外,但正这当,青龙岛的暮色中突然传来了一阵急促的钟鼓声。
大钟一声连一声,鼓点密集得仿佛直接敲在了人心上。
程潜脸上的笑意一顿,关了一半的门卡在中间:“出了什么事?”
李筠站了起来,正色下来,皱眉道:“要是我没记错,钟声好像是警告,鼓声则是调集内门弟子御敌——怎么,莫非是什么人胆敢进犯青龙岛?”
“水坑,过来别乱跑,”严争鸣冲着跑到门口要往外张望的水坑叫道,“我找人出去问问——赭石……”
他话音没落,院门已经被人从外面大力推开了,赭石气喘吁吁地跟在一人身后:“等等!真人你……”
院里的几个人一同往门口望去,只见唐晚秋正面无表情地站在那里。
唐晚秋没开头没落款地说道:“跟我走。”
严争鸣上前一步,问道:“前辈,不知岛上出了什么事?你要我们去哪?”
唐晚秋是万万没有开口解释的耐心的,她转头一声不吭地抓住了水坑的背心,在小姑娘嗷一嗓子尖叫中,仿佛拎着个小包裹一样,拎着她一路飞驰而去,只撂下一句:“别磨蹭!”
这样一来,扶摇派所有人都不得不紧跟着追了出来,程潜抬脚刚要走,忽然又想到了什么,他回身一挥手,角落里一个箱子上的锁就落了下来,里面的霜刃剑笔直地飞出,落到了他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