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家浩能感觉出来,自从他把马青梅推到门框上碰破了头,马青梅就对他冷淡了很多。他心里也不好受,看着推了马青梅的那只手,就气不打一来,往墙上摔了几次,把皮都蹭破了。可是,就算他把全得遍鳞伤,也无弥补那一推给马青梅心上撞出的伤口了。
他主示好,马青梅如同没看见他眼里的期期艾艾。他想歉,马青梅不给他机会。只好趁马青梅不在家的时候,他把客厅里的被子搬到了卧室,算是提出了无声的修好建议。
晚上,马青梅回来铺折叠,郑家浩站在卧室门口说回上吧。马青梅看了他一眼,脸上没有任何表,在打开的折叠上呆坐到深夜,才怏怏地去上,甩给他一个冷漠的脊背。郑家浩望着她的背,几次伸出手,想把她揽怀里,却又了回来,他很怕手一搭上去就被马青梅像甩抹布似的甩回来。
有时候,马青梅明明看出来郑家浩想跟她说点儿什么,却像没事人一样,转走掉了。就算是郑家浩正在说话,对她也没什么意义,好像她是一个聋子。要么郑家浩像个痴呆,在一个人说着毫无意义的话,她没有任何表、任何反应。郑家浩很难受,他宁肯马青梅骂他训斥他,也不要用冷冷的沉默折磨他。
马青梅觉得自己再扒心扒肺地对他好有什么用?他不仅不领她的,还越发肆无忌惮地嚣张了,这让她想起了一位姐妹曾经说过的话,男人对老的不好,是老惯出来的。
郑家浩在马青梅面前碰过几鼻子沉默的凉灰后,也就撒了气,不再端着一张小心翼翼的热脸去贴马青梅的冷。他每天去零工市场找活,挣了钱,也不再给马青梅,既然跟马青梅说不了话,他就自己想办吧。
他想去找葛秀,家里却没钱。还给王师傅的钱,还是打着小帆的幌子借了李小红的。虽然李小红一再说不用还了,是送给小帆的红包,但,马青梅就是勒了带省吃俭用也会把钱凑齐了还给李小红的,要不然,她这一辈子都良心难安。
他把每天打零工赚来的钱,悄悄地在底下的一个信封里,想攒够了路费就去昆明看看。他已经越来越肯定,葛秀没去世,是何志宏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欺骗了他。
马青梅也注意到了郑家浩的反常,收拾卫生的时候,从底下打扫出了那个信封。她看了看里面的钱,默默地数了一下,把钱又悄悄地回了底下。心想:郑家浩真的是和她生分了,都开始攒私房钱了,大约是在防着她提出离婚吧。
这么想着,马青梅的心就更冷了。
虽然两人同一,但马青梅总是背对着他。一到了晚上,他们就像两个演哑剧的人,各自默不作声地前后来,各自衣服,躺下,谁也不说什么。有一次,郑家浩鼓足了勇气,装作觉翻的样子,把胳膊搭在了她上。她似乎颤了一下,很快,就起去卫生间了。
郑家浩知她去卫生间不过是为了不声地甩开他的胳膊,他觉得有些荒凉,又翻了个,在上给马青梅腾了个宽敞的地方,蜷着了。
马青梅总是等郑美黎和郑家浩走了之后才起,不是想懒觉,是不愿意看到郑美黎幸灾乐祸的脸,也不想面对郑家浩,反正她要等临近中午时才出去采购晚上出摊用的东西,十点左右再起准备也来得及。
这天早晨,她早早起了,对正要出门的郑家浩说:“你等等。”
郑家浩心里一喜,很开心马青梅终于主和他说话了,就端着一脸巴结地笑看着她,“青梅,你起来了?”
马青梅脸上并没有什么表,郑家浩那张风满面的脸,像是压就没被她看在眼里。她给自己倒了一杯,然后说:“我就想跟你说一件事。”
见马青梅这么严肃,郑家浩有点儿张,“你说,我听着。”
“我觉得咱俩这子也快过到头了,这么耗下去,也没太多意思。你呢,要么跟郑美黎摊开了讲,把这房子的事理了;要么,咱们离婚。”马青梅抱着杯,坐下,也不看郑家浩。
郑家浩没想到马青梅主和他说话就是说这个,就结结巴巴地问:“怎么理?”
“把这房子卖了,一家一半钱。要么,你不要房子,也别要我,就这么简单。”马青梅把剩下的半杯一饮而尽。
郑家浩怔怔地看着马青梅,没说话。
马青梅抬头看着他,问:“你要做郑美黎的好大哥?”
郑家浩还是没说话,仰着头,看着对面的墙壁。
马青梅也不想再他,回卧室收拾了几件衣服。“我先回我爸家住几天,等你想好了给我打电话。”
郑家浩望着她的背影,喃喃:“青梅……”
马青梅边往外走边说:“我累了,很累,想休息几天。”
马青梅提着几件衣服,上了公车才发现自己习惯地坐上了去台东的车,可是,父亲已经搬到马大海的新家去了。
父亲家不是从前了,从严格意义上来说,那个家虽然有父亲在,却不再是她的娘家了,那么,她还去不去呢?不去,她已和郑家浩把话说下了;去吧,委实心里有那么点儿不踏实。
马青梅没下车,就那么呆呆地坐着,眼泪缓缓地下来。一直坐到了二路车终点站,她才怏怏地下来,抬头望了一眼火爆爆的太,眼泪就更汹涌了。
终于,她还是坐上了去马大海家的公车。
只有马良躬自己在家,见她脸不好,手里又提着包,他没多问,只是默不作声地把客房收拾了,说:“青梅,回来休息一阵吧。”
马青梅了声爸,眼泪滚滚地就下来了。马良躬看着她叹气,末了说:“青梅,都会好的。人这一辈子就是走波呢,有低谷也有高坡,牙,就过去了。”
马青梅点点头,又怕父亲替自己担心,就没敢说和郑家浩这段时间的别扭,只是说和小姑子住在一个屋檐下,憋气得很,就想回来住几天透透气。
马良躬没怀疑她这话的真实,在他的印象里,郑家浩是个厚人,只有脾气火的马青梅给他委屈吃的份儿,没有他给马青梅吃委屈的事。
父女两个聊了大半天,傍晚的时候,马青梅早早去买了菜,厨房做饭。
马大海下班回来见马青梅在厨房里忙活,觉得有点儿怪,就探头来问:“姐,你怎么来了?”
马良躬怕马青梅难堪,忙替她回答:“是我让你姐过来住几天的,你姐那个家哪儿还个家。”
“倒也是,自打我姐结婚就没回来住过娘家呢。”
马青梅边炒菜边说:“在同一座城市,还住什么娘家。”
马大海点了支烟,倚在门上,说:“姐,郑美黎欺负你了吧?”
“欺负倒谈不上,就是不愿意看她那张脸。”
“这不还是嘛,都躲回娘家来了,还不是欺负?”
知马大海脾气躁,郑美黎的事,马青梅就不想跟他说太多,遂转移话题,指挥着他帮忙摆饭桌。
马青梅难得回娘家吃饭,晚饭桌上很热闹,却因为李小红的一句话,马大海差点儿拍了桌子。
李小红说今天中介给她打电话了,说有人想租台东的马家老房,问租金能不能便宜点儿。
马良躬说他不懂门面房的行,让李小红看着办。李小红就笑嘻嘻地说:“成,那我就当一回家做一回主。”
马大海说:“便宜什么便宜?他们愿意租就租,不愿意租就拉倒。”
“你就巴不得那房子租不出去,好遂了你的心。”李小红撅着小声地说,“租不出去也不卖。爸,在这件事上,我们俩站在一条战线上。”
马大海用求救的目光去看马青梅,马青梅知自己说什么都不是,便假装没看见他的眼神,低了头吃饭。
李小红就笑他,“行了,这饭桌上没有你的同盟军,你就甭拿眼神到撒网了。老房子要是卖的话最多也就卖个四十万,如果往外租呢,一年就能拿六万左右的租金,六七年就能赚一套房子,我们家又不急等着用钱,你傻?非要把它卖了。”
“就知卖你的理财经,还不是从报纸杂志上搬下来的?要是所有人都照报纸杂志的说去活,生活还不乱套了?”马大海不服气,气哼哼地吃着米饭,成心要把自己噎死似的。
马良躬也不想再为了老房子究竟是卖还是租而闹得一家人剑,索发了话:“大海,别的事,爸可以跟你商量,老房子的事你就听小红的吧,她的计划比你的想长远,也靠谱。”
马大海没再说话,铁青着脸把饭吃完,往桌上一顿,就风一样卷回自己房间去了。
李小红冲他的后背皱皱鼻子,说:“姐,别管他,等会儿我收拾他,我就不信,还反了他了。”
“别吵架。”马青梅小声叮嘱李小红。
“吵架怕什么,吵架有助于沟通夫感。咱中人总是讲究和为贵,好像夫吵架就是不和睦。其实这是个误区,有矛盾一定要吵出来,要不然大家都闷在心里,不仅解决不了矛盾还会越憋矛盾越大,大到一定程度就把俩人炸离婚了。”
马青梅觉得李小红说得有理,俗话说老实人作大祸,大概就是这个理吧。老实人平时少言寡语,不善于沟通,有什么事都闷在心里,越闷越难受。人心里一难受就会把自己往死胡同里赶,思维上了死胡同的人容易绝望,生出些狗急跳墙的悲壮来,发生悲剧的几率也就增加了好多。而格开朗的人,心里不藏事,说出来,加上别人的开导,心里就轻松多了,多大的事也会化小,这理用在夫之间,大概也是这么个理。以前,她跟郑家浩没少吵闹,可是,吵归吵,他们的心还是贴得很近的,现在他们不吵了,心却离得越来越远了。
三个人继续吃饭,马大海着包从卧室出来了。李小红问他去哪儿,马大海头也不回地说有事出去一趟,随手关门的时候很用力,把马青梅的心震得颤了一下,望着李小红问:“小红,我怎么觉得大海变了呢?”
李小红有点儿黯然,“是,谈那会儿,我觉得他这样好的,有霸气,像个男子汉。结了婚才知,霸气的男人是广场中心的雕塑,摆在那儿给人欣赏行,搬回来一起过子,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晚饭后,三个人看了一会儿电视,七七八八地瞎聊了一会儿,马大海就回来了。
李小红从他手上拿下包,上上下下地嗅着他上的,“嗯,不错,没喝酒。”
马大海一坐下来,闷着头了支烟,掐烟的时候,脸上的表已缓和了不少,又像往那个大大咧咧的马大海了。他定定地看着马青梅,突然笑了,“姐,你该不会打算跟我姐夫离婚吧?”
这话说得大家一愣,马良躬说:“大海,你闲着没事满跑什么火车?”
“我哪儿满跑火车了,我姐这破天荒地回来住娘家,我越琢磨越不对,就去找我姐夫了,我果然没猜错。”
马青梅生怕父亲着急就说:“我什么时候说过要跟你姐夫离婚了?”
“你说是没说,可我姐夫说你摆的这阵势怕是要离婚了。嗯,姐,你小姑子离婚那是假的,是为了你们家老爷子的房子,你跟我姐夫离哪门子婚?”马大海一副掏心掏肺打算做马青梅思想员工作的样子,“要不,我这就打个电话给姐夫,让他来向你赔个礼个歉。你也别着,借坡下台阶,给他个面子,让他把你接回去得了。”
说完,马大海就要去打电话。
马青梅心下一阵阵地发冷,她突然明白了,马大海原来是害怕她真的会跟郑家浩离婚,如果她离婚了,住在哪儿?华路的房子是郑家浩单位分的,怕是她只有回娘家的份儿,而娘家这边的新房是李小红家买的,她肯定不能厚着脸皮长久住在这儿。出去租房,她又付不起房租,到最后只有一条路可走:住马家的老房子。
而马家的老房子,是眼下马大海去岳家赎回面子唯一的救星,一旦马青梅住去,不仅他的面子无往回赎了,连一年六万块钱的租金也泡了汤。
刹那间,马青梅尝到了冰凉的滋,她虚弱地笑了一下,说:“我才不跟他离婚呢,我这半辈子的好时光都砸在他手里了,哪能眼瞅着老成豆腐渣了还自己把自己甩到街上去。”
马良躬和李小红也咂出了马大海话里的意思,马良躬气得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最后恨恨地说了句:“大海!你了就找块石头磨磨!”
李小红不想把话挑明了让大家都难受,就拽起马大海说:“就是,明明没喝酒,怎么说的全是胡话?屋清醒清醒去。”
马大海也有点儿不自在,乖乖地随李小红回了卧室。
马青梅和父亲四目相对,找不到一句可以说的话。
马良躬叹了口气:“青梅,实在不行,我就把这房子卖了,省得大海惦记着。卖归卖,钱不能全归他,你们都是我的儿女,手心手背都是……”
马良躬的话说得马青梅心里泪直,忙说:“爸,我知你对老房子有感,别意气用事。我……我还是回家住吧,你也别吆喝大海了,我和家浩没什么事。”
马良躬的眼睛的,他使劲着不让泪出来,点了点头。
马青梅不敢多看父亲的样子,想不跟弟弟打招呼就走来着,可又怕等他们出来,发现她已经回家了,面子上难堪,便冲着马大海卧室的方向喊了声:“小红,大海,我先回去了。明天是周五,小帆回家,我回去给他准备点儿吃的。”
说完,不等马大海和李小红应声,马青梅就匆匆出了门,到了街上,眼泪才肆无忌惮地汹涌澎湃了起来。
那天晚上,马大海和李小红吵得翻天覆地,吵到最后,马大海跑出来拉起马良躬就走,说是要搬回马家老房子住,决不肯沾李小红家的光,免得她颐指气使地把他当三岁小娃娃训。
马良躬气得发抖,大大地张着,半天说不出话来。李小红啪地一下打掉了马大海的手,利落地从马良躬上衣口袋里掏出,喂他吃下,又帮他理了半天口才顺过气来。
马大海见祸闯得有点儿大了,才收敛了些,默不作声地看李小红忙活,又默默地回了卧室。
望着卧室的门,失望像滔天的洪袭击了李小红。原先那个高大霸气的马大海,此刻,委顿得那么渺小,渺小得让她要俯下头去才能看见他的存在。
马青梅这么快就回来了,让郑家浩很意外,见她脸上有泪痕,想问又不敢开口,就默不作声地倒了杯,端到她面前放下。马青梅看也不看,和衣躺下了。
第二天早晨,马青梅还躺在上发呆,家里的电话响了,是马良躬打来的。
马良躬很担心马青梅真是和郑家浩闹了矛盾才回娘家的,也不知她昨晚回去怎么样了,很是担心,就打电话来询问。
马青梅一再说没和郑家浩闹矛盾,又说了一些宽父亲的话,马良躬沉默了一会儿,慢慢地说:“青梅,你和家浩好好地往好里奔。”
马青梅嗯了一声,她知父亲想说什么,却又没说出来。人要是把子过穷了,谁都怕你,谁都会跟肥山羊怕饿狼一样地怕你,总觉得你一出现,就是琢磨着要叼他一口的。
马青梅又不想让父亲灰心,就自己给自己壮气似的说:“只要他脚踏实地地努力,一切都会好的,列宁不是说过面包会有的牛奶也会有的嘛。”
马青梅和父亲聊了半天,心里敞亮了许多。收拾屋子的时候,她悄悄地把郑家浩藏在底下的钱拿出来数了数,又了回去,觉得郑家浩很荒唐,即便是他为提防她要跟他离婚才私自藏钱的,就藏这么点儿钱,够什么?这不仅显得他可笑,还辱没了她马青梅,就算他不藏,就算是他们要离婚了,就算她马青梅穷,她也不会盯着他打零工赚的这俩小钱不放的。
马青梅不想出摊,在窗户上发呆,想她回娘家之前,跟郑家浩说过的话,让他想明白了给她打电话,可是,还没等郑家浩打电话,她就自己灰溜溜地回来了,郑家浩会不会觉得她已经认输了?不再在房产上跟郑美黎纠不休了?
就算她不认输,又能怎么办?郑美黎不是一件什么东西,她不能不高兴就随手拎起来扔到街上去不理不问,郑美黎是个活生生的人呀。
这天,郑家浩在往底下的信封里放钱时,突然想起来,马青梅是个勤快人,每天都要地板,说不准她地板的时候发现了他攒的钱。他不想被马青梅误解,就想跟她好好解释一下,刚说了半句,就被马青梅堵了回来,“你怎么着就怎么着,就算是你打算攒钱娶二房,也用不着跟我商量。”
听她这么一说,郑家浩就知,马青梅肯定发现他攒钱的事了,也肯定误解他了,跟在青梅后想解释清楚,马青梅却一甩手,出去了。
郑家浩郁闷得要命,就多喝了两杯。
郑美黎眼看着郑家浩和马青梅因为她冷战了这么长时间,心里也有点儿别扭,见郑家浩连菜都没做,就着一包炒花生米喝闷酒,就下厨给他做了两个菜,陪他喝了一杯。
很快,郑家浩就喝多了,眼也有点儿糊了。
郑美黎就问:“哥,我嫂子和你闹,是因为我的事吧?”
郑家浩点点头,又摇头说:“不光是因为你的事,她误会我了。”
郑美黎觉得有点儿好笑,“她能怎么误会你,难不成误会你在外面有人了?”
郑家浩嘿嘿地就笑了,“就你哥这样的,除了你嫂子谁稀罕?你别瞎猜了。”
郑美黎被吊起了好奇心,晃着他的胳膊半是撒娇地追着问:“你说说嘛,说不准我还能帮你出点儿主意呢。”
郑家浩就眼蒙地指着卧室的底下说:“我偷偷攒了点儿钱,让你嫂子看见了,她可能以为我是成心不打算和她过了,才偷偷攒钱的。”
郑美黎一听就笑了,“得了吧,哥哥,就算是你们真要离婚,你打零工赚的那几个钱谁能看在眼里?”
郑家浩把眼一瞪,“别胡说八,我可不跟你嫂子离婚,我攒钱有用。”
“有什么用?”
“我想去趟昆明。你嫂子卖涮串挣两个钱也不容易,我不好意思开口跟她要,就自己攒吧。”
郑美黎的心打了个趔趄,“你去昆明什么?”
“我越琢磨越觉得葛秀还活着。”
郑美黎的酒一下醒了一大半,说:“哥,她死了就是死了,怎么可能还活着?”
郑家浩眼蒙地看着郑美黎傻笑,:“你真是记吃不记打,你现在还相信何志宏那张?”
郑美黎急了,一把夺过他的酒杯,“哥,别喝了,你不稀罕这房子也用不着拱手让给别人,给我得了,葛秀算老几?”
“不是拱手让给她,是本来就是她的,要不是她,你和我,连爸爸都没了,哪儿还有这房子?”郑家浩把酒杯拿回来,倒上酒,继续喝。
郑美黎没心思继续和郑家浩唠叨,拿起包回头对说:“,出去一趟,你写完作业就觉。”
隔着门应了一声。
郑美黎匆匆赶回浮山后的家,何志宏正躺在沙发上看电视,茶几上一片狼藉,见郑美黎回来了,就坐了起来,嬉皮笑脸地说:“老,回来检查工作了?”
“我稀罕?查你个头。”郑美黎一坐在沙发上。
何志宏猜到有事,还不是小事,就对郑美黎说:“说说看,是不是你嫂子又出招对付你了?”
“你是不是在我哥面前说漏什么话了?他说葛秀还活着,正攒路费要去昆明找她呢。”
何志宏便想起来前一阵郑家浩曾找他要葛秀街办事的电话号码,现在看来,从那时候起,郑家浩就对那张死亡证明起了疑心。何志宏没想到郑家浩会这么一筋,也想不出来他究竟是从哪儿看出了破绽,恼恨得要命,跟郑美黎骂骂咧咧地说:“你哥是不是有病?还嫌钱多了扎手,非要送出去。”
郑美黎觉得荒唐,问题不是她哥嫌钱多了扎手,是何志宏想把属于她哥的那一份也划拉到自己兜里,才闹到了今天这局面。郑美黎一想到折腾了这一顿,不好成了光着推磨——净丢人了,还落了一场空。郑美黎开始埋怨何志宏自作聪明,要不是他贪婪地非要独吞遗产,她早就积极地配合马青梅把房子卖了,该她拿的那份钱她也拿到手了,现在可好……
怨来怨去,两人差点儿吵起来。当初何志宏去昆明压就没找葛秀,那张死亡证明是在街上找假证贩子做的,至于那个所谓的街办事王主任,是何志宏为了把假象得真一些而从青岛带过去的一个狐朋狗友,以请他免费游了一趟昆明作为报酬帮着他演戏的。何志宏先回青岛,他继续留在昆明,找个公用电话守在那儿,然后何志宏向郑家浩谎称这个公用电话就是葛秀所在街办事的电话,让这个男人冒充街办公室主任把郑家浩骗过去。
何志宏一想到郑家浩一旦真去了昆明,他的谎被戳穿了还是小事,那套让他想得夜里不着觉的大房子就没了是大,就恨声恨气地说:“不行,你不能让你哥去昆明。”
“长在他自己上,我不让他去他就不去了?”
“你就不会想想办?”何志宏有点儿急了。
“我又不能把他绑在家里,我没办。”郑美黎赌气,“志宏,还是算了吧。我都过够这种子了,好好的一家三口非要分开住,这还算什么家?”
何志宏当然不允许郑美黎就这么放弃,一副语重心长的样子说:“美黎,现在不是你说不了我们就能不了的事。你想想,你和我把婚也离了,我也撒谎说葛秀死了,如果你哥再把葛秀给倒腾出来,那样我们里外不是人,以后还怎么混?”
郑美黎本来就是个脑子里没章程的人,一着急就更傻了。何志宏突然眼睛一亮说:“你哥不能走到昆明吧?他不是在攒钱吗?你把他的路费偷出来他不就去不成了?”
郑美黎惊得往旁边一跳,“你这是让我做贼,我不!”
“你不我也不你,你就老老实实地在家里等着你哥清楚了真相,来揭我们的画皮吧。他是你哥,你不怕,我也无所谓。”何志宏悠然地点上一支烟,了一口,袅袅地了出来,坐下,打开电视。
郑美黎夺过遥控器,把电视关了,恨恨地瞅着何志宏说:“我怎么跟了你这么一个男人?活到三十多岁了,还要学着做贼!”
听郑美黎这口气,何志宏就知不必担心了,她肯定会照他说的去办,就把她揽到怀里,说:“傻老,这不做贼,这斗智斗勇。”
郑美黎瞥了他一眼,说:“这也不是长久之计,我拿了他的路费,他还可以再攒,难等他攒得差不多了,我再……”
“车到山前必有路,听我的没错。”何志宏被郑美黎说得也有点儿丧气,又不敢让她看出来,先把眼前这一关过了再说。
既然他攒钱的事马青梅也知了,郑家浩就不想再藏着掖着地增加马青梅的误会,觉前就大大方方地从底下拿出信封,打算把今天赚的钱装去,却发现信封已经空了。
郑家浩愣了一会儿,以为可能是马青梅什么要钱用,就从信封里拿了。
马青梅见郑家浩盯着她傻看,就剜了他一眼,没答理他。
郑家浩本来不想问,又觉得不问也不好,就小心翼翼地问马青梅:“青梅,你最近是不是急着用钱?”
马青梅不知怎么回事,就答不理地说:“我等着用钱的地方多了。”
“你要是有用钱的地方,跟我说一声。”
马青梅用鼻子笑了一下,“跟你说,你能把钱拿出来?”
“你这是怎么说呢?只要你用,跟我打声招呼就行了,我有多少出多少。”郑家浩琢磨着怎么问马青梅才不会让她生气,不由得口气就有点儿急。
“还真把自己当大款了,你有多少钱跟我没关系,你也用不着藏在底下,万一让耗子啃了叼了的,多亏得慌。”马青梅伸了个懒,躺在上。
郑家浩觉得这个圈子越兜越曲折,索就直白地问:“青梅,我放在底下的钱不见了,是不是你拿的?”
马青梅忽然坐了起来,说:“郑家浩,你怀疑我偷了你的钱?”
郑家浩没想到马青梅反应这么烈,嗫嚅着:“你怎么说得这么难听?我的钱不见了,我就是想问问是不是你拿的,咱是夫,就算你拿了,也是天经地义,我没意见。”
马青梅觉得郑家浩就像是挖了一把又臭又脏的泥巴糊到了她脸上,就走到郑家浩眼前,眯着眼睛视着他,恨恨地:“你怀疑我偷了你的钱?我马青梅好歹跟你也是十几年的夫了,你居然把我看成这么下作的人!”
郑家浩见马青梅真的恼了,就讷讷地说:“我真的没有这意思,我这不就是顺口问问你嘛。”
“你怎么不顺口问问你妹妹?”
隔壁的郑美黎早就听到了哥哥、嫂子的争吵,也听清了争吵的原因,这要是放在以往,马青梅敢这么大声地把事往她上引,她早就跳起来了。可今天不行,她心里亏得慌,自从拿了郑家浩的那一千块钱起,她的脚就是的。那一千块钱,像火炭一样炙烤着她的心、她的脸,她不知把它们放在哪儿才是最安全的、不会被发现的。
她找找,找遍了家里的每一个角落,甚至曾想埋在楼下的花圃里。下去转悠了半天,她还是觉得不安全,唯恐楼上邻居养的宠物狗把它们从土里刨出来,并顺着嗅到她上。
最后,她把钱给了何志宏,让他用最快的速度花掉,好像那些钞票上已经有了特殊的印记,只要带在上,就是潜在的危险。
所以,当她一听见郑家浩夫在隔壁开了战,就抱着枕头装。觉得奇怪,在她上往下拿她被蒙在脸上的枕头,“,你不看电视剧了?”
郑美黎翻了个,装作没听见,她的眼睛是闭着的,耳朵却是竖着的,像警觉的猎犬。当听到马青梅说你怎么不顺口问问你妹妹时,她打了一个灵,差点儿从上滚下来。
见马青梅像一头被到忍无可忍的狮子,郑家浩知肯定是自己冤枉了她。这个家平时也没有人来,门窗也没有被撬的痕迹,不会是外人所为。单是马青梅嚷嚷着让他去问郑美黎,他肯定郑美黎能听见,从她默不作声的态度上郑家浩就猜了个八九不离十。只是他不想去问郑美黎,就算是问,也问不出什么来,也是徒增矛盾扩大战争而已,或许她有什么难言的苦衷,一时筹不到钱,才了这心思。
可事既然闹开了,总要给点儿说才能平息马青梅的愤。郑家浩就歉说自己了一天活,累糊涂了,突然想起来,今天早晨出门的时候把钱装在口袋里了,可能是在公车上让贼给偷了。
马青梅不置可否地冷笑了一下。
从那以后,马青梅和郑家浩的关系就更僵了,马青梅脆从卧室搬了出来,继续她的帆布折叠,一副要跟郑家浩泾渭分明的架势。
郑家浩也难过,觉得自己和马青梅走到这一天,已经是冰冻三尺,想和解已经很难了。只要他继续待在家里,就跟在一个锅里勺子似的,磕磕碰碰在所难免,不好会继续加深矛盾。郑家浩踟蹰彷徨了几天,决定暂时不回家里住了,给彼此一点儿空间和时间冷静一下。
马青梅对郑家浩恨是恨,但还没上升到刻骨铭心的程度。只是自从爸爸去世后,就觉得生活是一架马车,她和郑家浩分别向着两个不同的方向使劲,把生活生生地扯裂出了破碎和,让她一看见他就气不打一来,恨不能他从自己的生活中消失。可如今他真的不回来了,她还是很担心他,就让小帆打他的手机。郑家浩在电话里告诉小帆他和朋友在离家比较远的地方接了个急活,如果回家的话,每天单是在路上就要耗掉三个小时,所以,暂时就住在那边了,让他好好学习,听马青梅的话。
马青梅猜出他这么说是不想让小帆知父闹矛盾了,只是,知他在外面好好的,那颗悬着的心,才算是放了下来。可一想到郑家浩一个人在街上漂着,她心里还是很不是滋,有那么几次,想打电话让他回来,但是想想他对自己做的那些事,号码拨到一半就放了手。
郑家浩在外面打零工赚了钱,攒起一点儿来就会去学校找小帆,让他把钱带回家给马青梅。他希望用这种方式让马青梅明白,就算他人不在家,可心里还是装着他们子的,依然在尽一个父亲和丈夫的责任。
小帆问他为什么不自己回家送,郑家浩就憨憨地笑着说他活的地方离小帆的学校不是很远,可回华路就远了。小帆信以为真,他们学校前几年迁出了市区,新校址在新城区,离华路的家有二三十公里呢,乘公车的话,一个来回至少要三个小时。
小帆周末回家,就把郑家浩给他的钱捎给马青梅,说爸爸的活很累,人都瘦了不少。马青梅本来不想收小帆捎回来的钱,却又怕小帆知了她和郑家浩之间的矛盾,替他们担心影响了学习,只好接了过来,却单独放在一个屉里。自从上回郑家浩怀疑她悄悄拿走了他攒的私房钱,马青梅就在心里发誓,从今往后,决不用郑家浩一分钱。
马青梅望着这套本应该变现改善她生活境遇的房子,现在却像噩梦一样把她的生活一步步摧垮了,就恨从中来,照着墙壁踢了几脚,踢得脚生生地。她坐在上,抱着脚发呆,泪就下来了。过了一会儿,隐约听见有敲门声,以为是自己踢墙踢得惹得邻居上来找了,忙了眼泪去开门。
却是居委会的主任,马青梅心想,这么快就把居委会主任来了,这是哪家邻居这么厉害?马青梅做好了承认错误的思想准备,磕磕巴巴地笑着说:“主任……您来坐。”
主任笑盈盈地看着她,说:“小马,自己在家?”
马青梅点点头。
主任坐下,打量着房子,说:“小马,今天我来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咱这一片要拆迁了。”马青梅松了口气,原来不是让邻居给举报了。
主任见马青梅愣愣的,以为她是高兴得一时回不过神来,就絮叨着说市里要在这一带建一个大型的城市社区中心,至于拆迁政策呢,分货币补偿、异地安置和就地安置三种,她正在挨家挨户地做民意调查呢。
马青梅几乎是不假思索地说:“我选货币补偿。”
送走主任,马青梅的心好了很多。以前郑美黎不让卖这房子,她也卖不了,现在要拆迁了,看她郑美黎有多大本事能跟拆迁抗衡。她又突然想起来,这房子是尚未分割的遗产,恐怕要由郑家浩和郑美黎都到场才能签字。
把郑家浩找回来,就成了她的当务之急。
马青梅本想去找郑家浩来着,可随着媒上报出了这一片拆迁的消息,她就认为郑家浩看到报纸上的新闻后,肯定会跟她联系,或是回家。
一天天过去了,拆迁办已经在小区设了临时办公点,还在各居民楼的楼口贴了拆迁通知,但凡是早去签订拆迁合同的,都会有奖励。马青梅明白,奖励他们是拿不到了,楼上的邻居陆续有签约的了,郑美黎也是满心事,出出之间,瞄着她的反应。她一接个电话或者打个电话,郑美黎就装作出来倒或是随便拿个什么东西,竖着耳朵听着,想知下一步她会怎么走。马青梅知郑美黎一个人签不了拆迁合同,也就懒得和她搭讪。
只是,有一天上午,她出去采购回来,二楼的邻居在楼梯上悄悄地拽住了她。说昨天下午,郑美黎去拆迁办了,说她是这房子的户主,吵着拆迁办跟她签合同,想就地再要一套同样大的房子,可拆迁办的人一看房产证上的名字不是她,就没跟她签,郑美黎因为这还在拆迁办闹了一下午。
邻居们都知郑家兄妹为这套房子闹了不少矛盾,他们也看不惯郑美黎的做派,好意提醒马青梅让她警醒着点儿,房子不是小事,别让郑美黎钻了空子。
马青梅连连谢,知这件事不能再拖下去了,也顾不上怄气不怄气的了,给郑家浩打了电话。谁知接电话的是郑家浩打零工时认识的一个朋友老张,一听马青梅是郑家浩的老,连忙解释说他和在济南上大学的儿子约好了通电话,让他打到郑家浩的手机上。谁知今天他没和郑家浩一起活,郑家浩就把手机让他拿着了,别漏了接儿子的电话。
马青梅顾不上听老张絮叨,问郑家浩今天在哪儿活,老张说在李村公园清理池塘呢。
马青梅坐上去李村的公车,等她在李村公园找到郑家浩,已经是下午三点了。郑家浩正在公园塘底下清理淤泥,得满头满脸都脏兮兮的,上的衣服脏乱不堪,头发又长又乱,胡子也好久没刮过了,猛地一看像是突然间老了十几岁。
马青梅久久地看着他,又生气又心,悄悄地把眼泪咽下去,跑到池塘边,一把拽起郑家浩就往上走。专心挖淤泥的郑家浩被吓了一跳,一看是马青梅,就嗫嚅着:“你怎么来了?”
马青梅也不说话,拽着他就往外走。
郑家浩想挣,又怕惹马青梅不高兴,就蔫蔫地说:“我洗把手。”
说着郑家浩蹲在池塘边,洗了把脸,又把手和上的泥巴洗净了,才讪讪地说:“你怎么跑到这儿来了?”
“有事。”
郑家浩不知马青梅是来找他回家还是找他要离婚的,也不敢问,就闷着头不说话,跟着她上了回市区的公车。
马青梅把郑家浩拖回家,把他卫生间,又把净衣服给他去,说:“你没看报纸?这房子马上要拆迁了。”
郑家浩一听就愣了,急忙从卫生间探出头来,说:“这房子也不老,拆迁什么?”
“我怎么知?郑美黎拿着户口簿去拆迁办了,想就地要房子,落在她名下,理由是她是户主。”
郑家浩想起是自己帮郑美黎落的户,才出眼下的这些事来,也顾不上多说,匆匆洗了澡,就跟马青梅往拆迁办去。
他们还没拆迁办呢,就听见郑美黎在里面吵闹着,“户主是我,你们凭什么不跟我签协议?”
郑家浩急忙跑去,郑美黎一见郑家浩来了,吃了一惊,“哥,你跑来什么?”郑家浩顾不上理她,走过去对拆迁办的人说:“这房子是我爸的,我爸有遗嘱,这房子归一个葛秀的人继承。”
接到房子拆迁的消息后,郑美黎见马青梅也没就房子拆迁的事找她商量,郑家浩又离家出走了,她还开心庆幸的。一天到晚地祈祷,郑家浩最好是到外地打工去了,就算还在本市,最好他不要看报纸也不要看电视,这样他就不会知这房子要拆迁的消息。只要在签协议之前他不回来,她的计划就已经成功了三分之二,可没承想他还是回来了,他不仅打乱了她的计划,还傻傻地跟拆迁办搬出了爸爸的遗嘱。
拆迁办的人就用内容多多的眼神看了郑美黎一眼,说:“要是房子的产权人有遗嘱,这协议我们就更不能跟你签了。”
已经在拆迁办纠了好几天的郑美黎有点儿恼羞成,“你们凭什么不跟我签?就算我爸有遗嘱,可那个葛秀已经死了,律有规定,在指定继承人已死亡的况下,由自然继承人继承遗产!”
郑家浩实在是忍不住了,回头瞪着郑美黎,说:“谁告诉你葛秀死了?我觉得她还活着。”
一听葛秀还活着,马青梅的眼都瞪圆了,“葛秀还活着……你是怎么知的?”
郑家浩觉得头得要命,讷讷地说:“等回家我跟你细说。”说完,又对拆迁办的人说,“这样吧,我这几天就去一趟昆明,把葛秀接过来,拆迁协议等她来了再签。”
拆迁办的人也怕签出纠纷,才迟迟不肯跟郑美黎签协议,听郑家浩这么一说,便点头说:“最好快一点儿。”
郑家浩答应说:“这几天就。”
这天晚上,马青梅家热闹非凡,郑美黎先是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拦着不让郑家浩去昆明。郑家浩虽然一声不响,脸上却是不为所的表,郑美黎就又苦口心地劝:“哥,你怎么就这么死心眼?”
郑家浩也在生郑美黎的气,要不是她为了遗产的事没完没了地搅和,他和马青梅也不至于落到连话都不说的地步。他气不打一来,“死心眼总也比坏心眼好。”
马青梅悄悄地笑了一下,觉得郑家浩总算说了句像样的话。
郑美黎不死心,地瞪了马青梅一眼,说:“我就知,有的人是打不着鹿也不让鹿吃草。”
马青梅抬眼看着她,突然笑了一下,很温和地说:“美黎,你回头看看。”
郑美黎见马青梅非但不生气还让她回头看看,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就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她的背后是一面墙,镶了一面很大的镜子,一回头就看见了镜子里的自己,以为马青梅是提醒她脸上有什么东西,就认真地看了一下。
马青梅慢悠悠地说:“看见了吧?小人就这模样。”
说完,马青梅起回了卧室。
郑美黎知马青梅变着花招损她,气得脸都变了颜,刚要跟郑家浩撒气,就见郑家浩也起回了卧室,生平第一次跟她摔了门。
郑家浩打心底里非常感房子的拆迁,因为这是马青梅找他回家的理由,他再也不能像从前那样在关键时候面得发了,让马青梅受委屈,否则他真的会彻底失去这个女人。
虽然他在拆迁办说要去昆明接葛秀,可是他没有钱,又不好意思开口跟马青梅要。马青梅见郑家浩在她面前几次言又止的样子,知他是想去昆明却没有钱,现在是特殊时候,她顾不上别的了,就主问郑家浩为什么觉得葛秀还活着?
郑家浩就把伯伯的话和何志宏的表现前前后后说了一遍。
马青梅说:“你的心思这不是细吗?”
郑家浩讪讪地说:“青梅,我知我对不起你,让你受了不少委屈。”
马青梅没说话,找出他让小帆捎回来的钱,又从自己包里拿了一些卖涮串攒下的零散票子,说:“去昆明找她吧。”
郑家浩拿着钱,半天说不出话来,只是重重地点了点头,“这样也好,遗产这东西,对于别人来说,或许是财富,可我觉得它一遇上我,就变成魔鬼了,它差点儿把我们的生活给毁了。”
“不是遗产毁了你的生活,是你自己毁的,格决定命运。”
郑家浩小心翼翼地把钱放口袋。马青梅说:“明天一早,你去买票,你要是买到当天的票,就打电话跟我说一声。”
郑家浩说好,眼睛看着她,千言万语不知从何说起的样子。
马青梅心里也一阵阵地苍凉难过,“到了昆明,有什么事,记得给我打电话。”
郑家浩还是点头。
“你别就知点头,就算是没什么事,也记得打电话跟我报声平安。你出这么远的门,我不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