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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不去MIT,也能接受MIT的教育

所属书籍: 超级学习者

只剩下几个小时了。清晨的缕缕阳光在我面前闪耀。我瞥了一眼窗外,这是一个清朗的秋日,天气特别好,阳光明媚。要知道,这可是一座出了名的多雨城市。我从大厦12楼的有利位置俯瞰这座城市。街上熙熙攘攘,男人们携着公文包,穿着得体,女人们打扮时尚,遛着体形迷你的狗。这是周末前的最后一趟早班车了,它载着疲惫不堪的通勤者不情不愿地来到城里。这座城市很可能刚从睡眠中醒来,但我在黎明前就已经清醒了。

“现在不是做白日梦的时候。”我提醒自己,把注意力转回我面前的笔记本上,上面是草草演算了一半的数学题。“在单位球面上的任一有限区域,证明。”这是MIT的多元微积分练习。期末考试很快就要开始了,我没有时间准备。“什么是旋度(curl)?”我闭上眼睛,试图在脑海中把问题图像化。我知道有一个球体。我的脑海里浮现出一个明亮的红色球,飘浮在虚无的空间里。是什么?代表法线,我提醒自己,指的是一个直接从球面伸展出来的箭头。红色球变得毛茸茸了,整个球面都竖起了细微的向量。那么旋度呢?我想象着,旋度变成了浩瀚大海中跳动的一波又一波的小箭头。旋度标志着旋涡,它绕着圈打转。我又想起了我那毛茸茸的、带静电的红色小球。我进一步推理,我的绒毛球的球面没有旋涡,所以肯定没有任何旋度。我该如何证明呢?我草草写下了一些微分方程式。好吧,最好再检查一下。虽然我脑海中的方程式很清楚,但对将符号代入计算我没有把握。没有多少时间了,我必须争分夺秒。我需要在期末考截止日期之前尽可能多地练习。

对于MIT的学生来说,这一切都司空见惯。复杂的方程式、抽象的概念和复杂的求证过程,是这所以数学和科学教育闻名于世的大学的标志。不过,我不是麻省理工学院的学生,事实上,我从来没有去过马萨诸塞州。我在4000公里之外的加拿大温哥华的卧室自学。一个MIT的学生通常会花一个学期时间全面学习多元微积分知识,但我在5天前才刚刚开始接触这些。

MIT挑战

我从来没有去过MIT。我在曼尼托巴大学学习商科,这是一所我能负担得起学费的加拿大中等学校。获得商业学士学位后,我觉得自己好像选错了专业。我想成为一名企业家,因此学习了商业,我认为这是自己当老板的最佳途径。四年后,我发现,商科专业毕业,只是进入一家大公司的敲门砖,之后你就像那些穿着灰色西装的职场新人一样,在公司按部就班,每天打卡,走标准化的流程。相比之下,计算机科学才是一个能让你做出东西来的专业。我对程序、网站、算法和人工智能感兴趣,这也是我想创业的领域,我一直在绞尽脑汁地想我该为之做些什么。

或许,我可以回归校园,再次入学,再花四年时间攻读第二个学位。但是想到要申请学生贷款,花上将近五年时间去重复经历大学的那些官僚做派和规则,我顿时兴趣索然。我想,我一定有更好的方法来学习我感兴趣的东西。

大约在那个时候,我偶然在网上搜到了MIT的一门课。它提供了完整的课程体系、作业和小测验,甚至还有附带解答的模拟现场考试。我决定试着选修这门课。令我吃惊的是,我发现这个课程比我花了几千美元在大学上的大多数课程都好。授课内容表述雅致,教授讲课引人入胜,教学材料丰富多样。再深入研究,我发现这并不是MIT唯一的免费公开课程。MIT上传了数百个不同课程的资料。我很好奇,这是否能满足我的学习需求呢?既然可以免费学习部分MIT课程,那么我是否有可能学习拿到相应学位的整套课程内容?

我将这个学习计划命名为“MIT挑战”,为期六个月的高强度调研由此拉开序幕。我查了一下MIT为计算机科学本科生开设的课程,并将这个课程列表与MIT在网上提供的资源进行了比对。不幸的是,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虽然MIT在其开放式课程平台上上传了课程资料,但其网络课程不能用于代替学生到校上课。有些课程平台上根本就没有提供,需要用其他课程替换掉。一些课程资料太少了,我甚至怀疑自己是否能完成课程。必修课程之一的计算结构(computational structures)没有录播课,也没有指定的教科书,该课程教授学生如何使用电路和晶体管从零开始造一台计算机。为了学习这门课的内容,我必须自己解读幻灯片上的抽象符号。缺少学习材料,再加上模棱两可的评估标准,这意味着完全按照MIT学生的方式来上课是不可能的。然而,一个更简单的方法可能会奏效:试着通过期末考试。

我主要关注两个方面:期末考试、课程中的编程项目。这两个标准构成了MIT学位的骨架,涵盖了我想要学习的大部分知识和技能,没有任何花架子。没有强制性的出勤政策,作业没有截止日期。期末考试可以在我准备好的时候进行,如果我有一次考试不及格,可以重新测试一次。虽然一开始我觉得网络课程有劣势,因为我没有直接去过MIT,但我现在突然觉得,这变成了优势:我可以用很少的成本和时间,来达到近似一个MIT学生的受教育水平。

为了进一步探索这种可能性,我用这种在线学习方式完成了一门测试课程。我没有去听预先安排好的课程,而是以比平常快两倍的速度观看下载的课程视频。我没有按部就班地完成每一项教学任务,然后等上几个星期才知道结果。我边学边就材料上的内容进行检测,一次只测一道题,这样我很快就能从错误中吸取教训。用这些方法,再加上其他摸索,我觉得我可以在短短一周的时间里勉强通过一门课。从最乐观的角度来看,增加容错空间,我认为在一年内学习剩下的32门课程是可能的。

虽然这始于个人追求,但我逐渐意识到,我的学习小目标还有更大的意义。科技的发展使我们可以随时随地学习,学习变得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便捷。尽管如此,学费却在与日俱增。四年大学学习换来的学位曾经是找到一份体面工作的保证,现在,获得学位几乎只是迈出了一小步。世上最好的职业需要你具备高超的技能,而这无法一蹴而就。不仅是程序员,经理、企业家、设计师、医生和几乎所有其他职业人员,都在迅速提高对所需知识和技能的要求,许多人都在努力跟上前进的步伐。在我的内心深处,我不仅对计算机科学感兴趣,还想看看是否有一种新方法能让我掌握工作和生活中所需要的技能。

当我把注意力再次转移到窗外时,我想到了这一切是如何开始的。我在想,如果不是三年前在另一个大陆上偶然遇到了一个热情洋溢、滴酒不沾的爱尔兰人,我可能根本不会去尝试这个古怪的小实验。

三个月学会外语

“我不是对法国人有意见,只是对巴黎人如此。”本尼·刘易斯(Benny Lewis)在巴黎市中心的一家意大利餐厅向我发牢骚。刘易斯是个素食主义者,在一个以鞑靼牛排和鹅肝闻名的国家里,要招待好他并不容易。他正吃着一盘香辣番茄斜管面,这是他在意大利一家青年招待所工作时最喜欢吃的食物。刘易斯说着流利的法语,并不在意当地人是否听到了他的抱怨。他的不满源于在巴黎一家工程公司当实习生的经历,那一年他过得特别沉闷乏味。他发现自己很难适应巴黎——这座法国最大城市出了名的苛刻的工作要求和繁杂的社交生活。不过,他想,他或许不应该太挑剔。毕竟,正是这段经历让他放弃了工程师的职业生涯,转而周游世界,学习各国语言。

和刘易斯初识时,恰逢我的人生低谷,我十分沮丧。那时我作为交换生住在法国。我曾满怀希望地离开家,希望一年交换生项目结束时,我能轻松地学会法语,但事情似乎并没有如此进展。我的大多数朋友包括法国朋友都用英语和我交谈,我开始觉得一年似乎不够用。

我向一个从加拿大来的朋友抱怨这种情况,他告诉我,他听说有个人从一个国家旅行到另一个国家,挑战在三个月内学会一门语言。“这不可能啊。”我嘀咕着,心里却嫉妒得不得了。在这里,我经过好几个月的磨炼尚且很难与人用法语交谈,而这个家伙仅仅三个月后就开始挑战只用新语言与人交谈了。尽管我半信半疑,但我明白,我需要见一下刘易斯本人,看看他是否能为我学习语言指点迷津。我先是给他发了一封电子邮件,然后乘坐火车出发,就这样,我和刘易斯相见了。

“心里永远都要有挑战。”刘易斯滔滔不绝,谈着他给我的人生建议。午餐后,他带着我游览巴黎市中心,他之前对巴黎的不满慢慢淡化,他的态度开始变得柔和起来。我们从巴黎圣母院走到卢浮宫,一路上,他都在怀念他在这个城市的那些旧时光。后来我发现,他观点鲜明、激情四射,他有强烈的学习热情,乐意参与雄心勃勃的学习挑战。这也让他惹上过麻烦。刘易斯曾被巴西联邦警察局拘留,起因是一名移民官员拒绝给他的签证延期,而后他便在外面对朋友用葡萄牙语咒骂这名移民官,碰巧被她听到了。更具有讽刺意味的是,他被拒签的原因,是这名移民官员不相信他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如此流利地说葡萄牙语,所以怀疑他在旅游签证到期之后,会试图非法移民到巴西。

我们继续走着,到了埃菲尔铁塔前的空地上时,刘易斯阐述了他的学习方法:从第一天开始就开口讲外语;不要害怕和陌生人说话;可以从一本常用语手册开始,正式学习留到以后再做;使用视觉助记法来记忆词汇。让我印象深刻的不是他的方法,而是他运用这些方法时的勇敢无畏。当我胆怯地试着学点法语,担心说错话,担心我的词汇量不够而感到尴尬时,刘易斯却无所畏惧,他直接加入和当地人的对话中,给自己设置看似不可能完成的挑战。

这种方法让刘易斯获益匪浅。他已经精通西班牙语、意大利语、盖尔语、法语、葡萄牙语、世界语和英语,他最近在捷克共和国待了三个月,他的捷克语已经达到了会话水平。我最感兴趣的是他最近的挑战项目:三个月学会一口流利的德语。

严格地说,这不是刘易斯第一次学德语。他在中学上了五年的德语课,之前曾两次短暂访问德国。然而,像许多在校学外语的学生一样,学习多年的他仍然不会开口交流。他尴尬地承认:“我很想说德语,但实际情况是我甚至不会用德语订早餐。”尽管如此,相比从零开始学习德语,十多年前的课程积累起来的德语知识,让他在面对挑战时能更轻松一点。为了提高难度,刘易斯决定提高标准。

通常情况下,刘易斯会挑战自己在三个月后达到某一语言的B2水平。B2水平相当于六个等级(A1、A2、B1、B2,依次类推)中的第四等级,是欧洲共同语言参考框架(CEFR)中的中上等,要求说话者“以相当流利、自然的方式与母语人士进行交流,而且双方都不会感到紧张”。然而,为了挑战德语,刘易斯决定去参加最高等级的考试:C2。这一水平代表你完全掌握了这门语言。要达到C2水平,学习者必须“轻松地理解听到或读到的几乎所有东西,自发、流利、准确地表达自己,即使在最复杂的情况下也能区分细微的差别”。负责管理该考试的歌德学院(Goethe-Institut)建议,要达到这一标准,至少需要接受750小时的教学,不包括课外的大量实践。1

几个月后,我收到了刘易斯关于他挑战德语学习项目的信。他差一点就达成了通过C2考试的目标。他通过了考试的五项标准中的四项,但没有通过听力理解测试。他自责道:“我花了太多时间听收音机,我应该多做一些更有效的听力练习。”三个月的强化训练后,尽管他没能达到说一口非常流利的德语的目标,但是已经非常接近这个水准了。在我第一次见到这位会说多种语言的爱尔兰人之后的七年里,他继续在几个国家尝试他为期三个月的挑战,现在他的语言技能中增加了阿拉伯语、匈牙利语、汉语(普通话)、泰国语、美国手语,甚至克林贡语(《星际迷航》发明的语言)。

我当时没有意识到,但现在明白了,刘易斯的成就并不罕见。仅在语言能力方面,我就遇到过会说40多种语言的超级多语言者,接触几个小时后就能说一门新语言的爱冒险的人类学家,还有许多像刘易斯这样的旅行者,他们拿着一个又一个旅游签证,掌握了新的语言。我还发现,积极自学带来的惊人成果不仅仅局限于语言方面。

罗杰·克雷格如何通关《危险边缘》

“《桂河大桥》是什么?”罗杰·克雷格(Roger Craig)匆匆在屏幕上写下了答案。尽管一开始把电影片名的最后一个词读得有些蹩脚,但克雷格的答案是正确的。他一举赢了77000美元——《危险边缘》(Jeopardy,一档智力竞赛电视节目)中的单日最高奖金,创下了当时的历史纪录!克雷格的胜利不是侥幸。他后来再次打破纪录,累计赢了近20万美元,创下了五连胜的最高纪录。这样的成绩本身就很了不起,但更令人难以置信的是他获得成功的方法。回想那一刻,克雷格说:“我的第一个想法不是‘哇,我刚刚赢了77000美元’,而是‘哇,我的网站真的很好用’。”2

你如何准备一个可能考任何问题的考试?这是克雷格在准备比赛时面临的基本问题。《危险边缘》以用鸡毛蒜皮的小问题难倒观众而闻名——从丹麦国王到达摩克利斯,任何问题都可能会问到。一般获得《危险边缘》冠军的都是什么人呢?他们往往头脑聪明、无所不知,他们花了一生的时间积累了海量知识,对任何话题都能给出答案。为了参加《危险边缘》而学习,你可能会觉得,这项任务是不可能完成的,因为你需要去学习几乎所有领域的知识。克雷格的解决方案是重新思考如何获取知识。为此,他建立了一个网站。

克雷格说:“每个想要在这个智力竞赛中获胜的人都会去提前练习。你可以随意练习,也可以有效练习。”3为了积累所需的各个领域的知识,有朝一日打破纪录,他决定对自己获取知识的方式进行严格的分析。作为一名计算机科学家,他决定从每期直播的《危险边缘》智力竞赛节目中下载成千上万的问题和答案。在几个月的空闲时间里,他就这些问题对自己进行了测试。当他要上电视的时候,他积极地对自己进行全天的密集测试。然后,他使用文本挖掘软件将问题分类成不同的主题,比如艺术史、时尚和科学。他使用数据可视化工具描绘出自己的优势和劣势。文本挖掘软件将不同的主题分开,他将其可视化为不同的圆圈。图中圆圈的位置显示了他对这个话题的了解程度——越高就意味着他对这个话题了解得越多。圆圈的大小表明了这个话题出现的频率。更大的圆圈表明这个话题出现得更频繁,因此可选择进一步练习。尽管节目中的问题多样,随机性较大,但他还是发现了隐藏的模式。节目中的某些线索是“双倍积(扣)分制”,选手有可能将分数翻倍,也可能会将分数全部输掉。这些极有价值的线索似乎是随机放置的,但克雷格在电脑上动动手指点击鼠标,就可以分析在整个《危险边缘》的节目档案中,这些线索大致会出现的区域。选手可以通过在不同的主题类别之间来回作答,专注于有效线索来进行“双倍积(扣)分题”的训练,摒弃传统练习方式,即坚持回答完一个类别内的所有问题。

克雷格还发现了问题类型的趋势。尽管《危险边缘》智力竞赛节目可以就任何话题向你提出问题,但节目的设计是为了娱乐国内观众,而不是挑战竞争对手。根据这一推理,克雷格发现,他可以心存侥幸只研究某个类别中最著名的小问题,而不是深入研究任何特定的方向。如果主题是一定的,他知道问题大概率会针对其最有名的例子。通过分析自己在这类问题上的弱点,他能知道自己需要在哪些方面加强积累才能更有竞争力。例如,他发现自己在时尚方面很弱,于是就集中精力更深入地研究这个话题。

分析自己的研究内容只是第一步。从那时起,克雷格使用了间隔重复软件来最大化提高记忆效率。间隔重复软件是一种先进的记忆卡算法,起初由波兰研究员彼得·沃伊尼亚克(Piotr Woz′niak)在20世纪80年代开发出来。4沃伊尼亚克的算法优化了需要复习的材料以帮助人们记住知识点。面对一个庞大的事实数据库,大多数人会忘记他们首先学的是什么,需要一遍又一遍地提醒自己才能记住。该算法通过计算回顾每个知识点的最佳时间来解决这个问题,这样你就不会浪费精力过度钻研相同的信息,也不会轻易忘记学过的知识。这个工具使克雷格能够有效地记住他需掌握的各种知识,让他在后续的竞赛中大获全胜。

尽管《危险边缘》智力竞赛节目每天只播出一集,但它一次录五集。在连续赢了五场比赛后,克雷格回到了酒店,无法入睡。他说:“你可以模拟这个游戏,但你不能模拟我的成功——在一个从你12岁就开始想参加的游戏节目上,在五小时内赢下20万美元,并创造单日纪录。”5结合非传统的战术和积极的数据分析,他赢了这场比赛。

罗杰·克雷格并不是我发现的唯一一个因为积极自学而改变自己命运的人。2011年,也就是我开始MIT挑战项目那一年,埃里克·巴隆(Eric Barone)开始了他自己非常感兴趣的学习项目。与我不同的是,他的努力要持续近五年,需要掌握许多完全不同领域的技能。

从拿最低工资到百万富翁

从华盛顿大学塔科马校区毕业并获得计算机科学学位后,埃里克·巴隆想,现在我可以小试身手了。他决定自己制作电子游戏,在他找到一份带薪的编程工作之前,这是一个不错的机会。他已经有了灵感。他想制作《丰收物语》(Harvest Moon)游戏的升级版。《丰收物语》是一款迷人的日本系列游戏,玩家必须在其中成功创建一个农场:种植庄稼、饲养动物、探索乡村,并与其他村民建立关系。“我喜欢这个游戏,”他谈到了他童年时玩这个游戏的经历,“但它本可以做得更好。”他知道,如果他不坚持自己的设想,升级游戏版本就永远不会成为现实。

开发一款从商业角度赢利的电子游戏并不容易。AAA级游戏公司在顶级游戏上投入了数亿美元并雇用了数千名员工。游戏开发需要编程、视觉艺术、音乐作曲、故事编写、游戏设计和其他技能,这取决于所开发的游戏类型和风格,需要来自多个领域的人才。比起音乐、写作或视觉艺术等其他艺术形式,小团队需要的技能广度让游戏开发更加困难。即便是很有天赋的独立游戏开发者,通常也需要与其他人合作才能掌控所需的所有技能。然而埃里克·巴隆决定独自一人,完全投入到开发属于自己的游戏之中。

基于对自己愿景的憧憬以及自信,他决定独自开发游戏,他相信自己能完成游戏项目。他解释说:“我喜欢完全掌控自己的想法,在设计上找到与我完美契合的人是不可能的。”然而,这一选择意味着他需要精通游戏编程、音乐作曲、像素艺术、声音设计和故事编写。埃里克·巴隆创业之旅的艰辛在于,他要做的不只是游戏设计,他还需要精通游戏设计的各个方面。

像素艺术是巴隆最大的弱点。这种艺术风格可以追溯到早期的电子游戏时代,当时速度缓慢的电脑很难支持图像呈现。像素艺术不是用流畅的线条或逼真的纹理完成的。相反,一张惹人注目的图像只能通过放置像素(组成计算机图形的彩色点)来创建,且一次只能放一个像素,这是一项艰苦卓绝的工作。像素艺术家必须通过彩色方块来传达动作、情感和生活。巴隆喜欢涂鸦和画画,但这并不能令问题迎刃而解。他必须“完全从零开始”学习这项技能。要把他的绘画技巧提升到商业水准并不容易。“大部分作品我都重复了3~5遍。”他说,“对于人物肖像,我至少做了10次。”

巴隆的策略简单且有效。他通过直接处理自己想要在游戏中使用的图像进行练习。他对自己的作品进行评价,并将其与他所欣赏的艺术作品进行比较。他解释说:“我试图科学地分解它。当欣赏其他艺术家的作品时,我会问自己‘我为什么喜欢这个,我为什么不喜欢那个呢’。”他阅读像素艺术理论书,并学习相关课程来填补知识空白,同时加强实践作为补充。当他在像素艺术上遇到难题时,他会把问题分解为“我想达到什么目标”“我该怎么达到目标”。在制作这款游戏的过程中,他一度觉得自己使用的颜色太过沉闷乏味。“我想让这些颜色流动起来。”他说道。于是他又去研究了色彩理论,并深入研究了其他艺术家,看看他们如何使用色彩使物体在视觉上变得生动有趣。

像素艺术只是巴隆必须学习的一个方面。他还为自己的游戏创作了所有音乐,并多次从头开始重新制作,以确保游戏质量符合他的高期望。当游戏机制未能满足他的严格标准时,一开发出来就被立即报废。直接练习和重做的过程让他在游戏设计的各个方面都取得了稳步的进步。尽管这延长了完成游戏所需的时间,但这也让他的成品能够与众多专业美术人员、程序员和作曲家所共同创造的游戏相媲美。

在历时5年的开发过程中,巴隆没有去找专业对口的计算机程序员的工作。“我不想卷入复杂的事务,”他说,“我没有那么多时间,我想要尽我最大的努力开发游戏。”他在一家剧院当引座员,拿着最低工资,这样就不会太分心。他从工作中赚取的微薄收入,加上他女朋友的支持,使得巴隆既能够专注投入于自己痴迷的事业,也可以勉强度日。

巴隆投入的大量热情与心血很快就结出了硕果。巴隆于2016年2月发布了游戏《星露谷物语》(Stardew Valley)。很快,这款游戏上线,并出人意料地大受欢迎,在电脑游戏平台Steam上的销量超过了许多大工作室的游戏。巴隆估计,《星露谷物语》在多个平台上发行的第一年便卖出了300多万份。在几个月的时间里,他从一名拿着最低工资的不知名设计师变成了《福布斯》游戏开发“30 Under 30”(30岁以下30位俊杰榜单)人物之一的百万富翁。在掌握相关技能方面,他的执着起了不小的作用。美国游戏评论资讯网这样评论《星露谷物语》:这些艺术品“乖巧可爱、魅力无限,令人难以置信”。6巴隆对自己构想的愿景倾情投入,积极自学,这让他取得了丰厚回报。

MIT挑战之后

我回到狭小的公寓里,给微积分考试评分。考试很艰难,但看起来我已经通过了。我松了一口气,但还没到放松的时候。下周一,我将重新开始一门新的课程,而我还需要坚持将近一年。

随着时光流逝,我的策略也改变了。此前,我尝试在几天内完成一门课程,现在我花一个月的时间同时完成三到四门课程。我希望自己可以在更长的时间期限内进行拓展学习,以避免很快就遗忘学习过的材料。当进步显著时,我就会放慢速度。刚开始的几节课我都是急匆匆地完成的,这样我就能按部就班地在自己设定的最后期限前完成所有课程。差不多胜券在握时,我从每周学习60个小时调整为每周学习35~40个小时。最终,在2012年9月,在我开始上课不到12个月后,我完成了最后一门课的学习。

这个学习项目的完成过程让我大开眼界。多年来,我一直认为深度学习的唯一方法就是努力完成学业,但我现在意识到这种假设是错误的,学习这条道路可以更有趣、更令人兴奋。在大学里,我常常感到窒息,在无聊的课堂上努力保持清醒,在繁忙的作业中刻苦学习,强迫自己学习并不感兴趣的东西,只是为了取得分数和毕业证。但这个计划是我自己的愿景和设计,所以即使经常面临挑战,我也很少感到痛苦,反而充满活力、兴奋不已,而不是如同做着乏味的家务。我有生以来第一次感到,只要有正确的计划,再加上努力,我可以学习任何我想学的东西。可能性是无穷无尽的,我开始想转向学习一些新东西。

不久后,我收到朋友发来的一条信息:“你知道吗,你上了Reddit(新闻网站红迪网)的头条。”他们在网上找到了我的学习项目,进行了激烈的争论。有些人欣赏这个方法,但怀疑它的实用性:“令人遗憾的是,雇主不会把这当作学位来对待,即使他拥有的知识与毕业生一样多(或更多)。”一位自称是某软件公司研发主管的用户不同意这种说法:“这才是我想要的那种人,我真的不在乎你有没有学位。”7争论越来越激烈。我到底学习完了课程没有?这种学习能确保我得到一份程序员的工作吗?为什么要在一年内完成呢?我难道是疯了吗?

最初的轰动过后,我陆续收到了一些邀约。微软的一名员工想为我安排一次工作面试。一家新成立的公司邀请我加入他们的团队。中国的一家出版社和我签订了一项出书协议,让我向饱受困扰的中国学生分享一些学习技巧。然而,这些并不是我实践这个计划的原因。作为一名在线作家,我已经很开心了,因为在我的整个项目中,这份工作给了我经济上的支持,而且会继续让我衣食无忧。我这个项目的目标不是找一份工作,而是看看我还能做什么。在完成我的第一个大项目几个月后,关于新项目的想法已经在我的脑海里冒了出来。

我想到了本尼·刘易斯,他是我在这个高强度自学的奇妙世界里的第一个榜样。听从他的建议,我的法语终于达到了中级水平。这并不轻松,因为我刚到巴黎时周围是一群说英语的人,我没办法坚持用法语交谈。后来我能学会法语,并且日常交流不成问题,我深感自豪。在完成MIT的学习项目后,我获得了在法国不曾有过的自信。如果我不犯上次犯的错误,结果又当如何?如果我没有先去结交说英语的朋友,选择在法语达到一定水平后再努力从那个朋友圈中跳出来,而是上来就模仿本尼·刘易斯,从第一天就投入直接浸入式学习,那会怎么样呢?如果我能拿出挑战MIT的无畏与果敢,尽可能高强度、高效率地优化学习一门新语言,我能学得多好?

幸运的是,那时候我的室友正打算回研究生院读书,想先休息一段时间,出去旅行。我们都一直在攒钱,如果我们集中资源,节省旅行开支,也许在旅行中可以干一番事业。我向他讲述了我在法国的经历,包括怎么学习法语,以及原本怎样做可以让自己学得更好。我告诉他,我刚到法国时,加入了一个“不必说法语”的社交圈子,后来才知道要打破这个圈子是多么困难。如果你希望自己有足够多的练习机会,就不应该给自己留退路。如果你从下飞机的第一刻起,只用你要学习的那门语言交谈,又会怎么样?我朋友对此心存疑虑。他和我住在同一间公寓,曾见证我一年内学完MIT计算机专业课程的壮举,但他还是觉得我当时学疯了,而且他对自己的能力没什么信心。他不确定他能不能做得到。要是我对他不抱有任何成功的期望,他倒是愿意试一试。

我和朋友把这个学习项目命名为“不讲英语的一年”(The Year Without English)。我们去四个国家,每个国家待三个月。在每个国家的计划都很简单:从第一天开始,不许说英语,无论是彼此之间还是和我们遇到的任何人。届时,我们可以看到,在我们的旅游签证到期,我们不得已奔赴下一个新的目的地之前,我们能学到多少东西。

我们的第一站是西班牙的瓦伦西亚。我们刚在机场着陆就遇到了第一个麻烦。两个漂亮的英国女孩向我们走来问路。我们面面相觑,假装自己不会说英语,笨拙地挤出了一点我们知道的西班牙语。她们听不明白我们的意思,有点儿恼火,又问了一次。我们又结结巴巴地说了些西班牙语,她们以为我们真的不会说英语,只好沮丧地走开了。不讲英语似乎带来了意想不到的后果。尽管开头不顺利,但我们的西班牙语能力增长得甚至比我预期的还要快。在西班牙待了两个月后,我们就可以用西班牙语进行交流了,那两个月我们语言能力的进展甚至比我在法国待上一整年的进步还要明显。我们早上会去找老师,在他家里学习一会儿,然后在剩下的时间里和朋友出去玩,去餐馆聊天,享受西班牙的阳光。尽管我的朋友之前疑虑重重,但他也开始接受这种新的学习方法。虽然他不像我那样积极地学习语法和词汇,但在我们在西班牙的最后时刻,他也无缝地融入了西班牙语的世界。这种方法的效果远远好于我们的预期,我们现在都对它坚信不疑。

我们继续旅行,去了巴西学葡萄牙语,去了中国学普通话,去了韩国学韩语。事实证明,亚洲语言要难学得多。开始准备时,我们以为这些语言只会比欧洲语言难一点点,结果却发现难很多。虽然我们竭尽所能地遵守“不讲英语”的规则,但有点力不从心。在中韩两国短期停留后,虽然我们的普通话和韩语没有达到和其他语言一样的水平,但结交朋友、旅行、和人们谈论各种话题已经绰绰有余。到了年底,我们可以自信地说,我们会说四种新的语言了。

看来这个方法不仅适用于学习计算机科学,还适用于语言学习项目。慢慢地,我确信它可以被应用于更多的领域。我小时候很喜欢画画,但就像大多数人一样,我画的肖像看起来都很别扭和做作。我一直钦佩那些能很快地画出肖像的人(无论是街头漫画家还是专业肖像画家)。我想知道,用学习MIT课程和语言的方法来学画画行不行,这个方法是否也适用于艺术学习。

我决定花一个月的时间来提高我的肖像素描能力。我意识到,我遇到的最大困难是如何勾画好面部特征。例如,画人脸时一个常见的错误就是把眼睛画得过高。大多数人认为眼睛位于头部上方2/3的位置,但事实上,它们一般位于头顶到下巴的中间。为了避免这些失误和其他偏差带来的影响,我照着图片画肖像素描。然后我会用手机拍下素描图,把原始图像覆盖在我的画上。把图片调整成半透明可以让我立刻看到我画的头部是太窄还是太宽,嘴唇是太高还是太低,或者我是否把眼睛画到了正确的位置上。我这样操作了数百次,采用在MIT课程挑战中的快速反馈策略,见效非常快。将这个做法和其他策略综合运用起来,我能够在很短的时间内画出更好的人物肖像了(见下图)。

发现超级学习者

从表面上看,本尼·刘易斯的语言学习、罗杰·克雷格的无所不知和埃里克·巴隆艰难的游戏开发历程三者完全不同。然而,它们背后有共同的内核,我称之为超级学习。[1]随着研究的深入,我发现了更多超级学习者的故事。尽管他们在学习细节和原因上有所不同,但他们有一个共同的主线:追求极致、自学,并使用类似的策略来顺利完成学习目标。

史蒂夫·帕夫林纳(Steve Pavlina)是一个超级学习者。通过优化大学课程安排,他得以选修了三倍于标准的课程,并在三个学期内获得了计算机科学学位。帕夫林纳的挑战早于我的MIT课程挑战项目,他是最先启发我去压缩学习时间的人。帕夫林纳就读于北岭加州州立大学,当时还没有免费在线课程,他获得了计算机科学和数学两个学位。8

戴安娜·詹塞卡雷(Diana Jaunzeikare)开始了一项超级学习项目,目标是通过自学达到计算语言学博士项目的所有培养目标。9为达到卡内基-梅隆大学博士项目的要求,她要一边上课,一边进行原创研究。她启动这一自学项目的原因是,如果她选择去读全日制的博士学位,她将不得不离开她热爱的谷歌的工作。像在她之前的许多超级学习者一样,詹塞卡雷的项目是为了填补正规的教育形式与她的生活方式不适应所造成的教育缺口。

在网络社区的帮助下,许多超级学习者匿名学习,他们的努力只有在无法核实的论坛帖子上才能看到。中文论坛(Chinese-forums.com)上就有这样一位网名为塔姆(Tamu)的用户,他详细记录了自己从零开始学习中文的过程。在四个多月的时间里,他“每周花70~80个小时”挑战自己,通过了汉语水平HSK 5级考试,即达到了第二高的级别。10

另一些超级学习者则完全抛弃了考试和学位的常规教育结构。特伦特·福勒(Trent Fowler)从2016年初开始,努力了一年,目的是精通工程和数学。11他把它命名为“STEM朋克计划”,他想要掌握STEM(即科学(Science)、技术(Technology)、工程(Engineering)和数学(Mathematics))领域以及复古未来主义蒸汽朋克美学。福勒把他的项目分成几个模块。每个模块涵盖了一个特定的主题,包括计算机、机器人技术、人工智能和工程学,但这些模块的学习由实践项目驱动,而不是照搬常规在校课程。

我遇到的所有超级学习者都风格迥异。有些人,比如塔姆,更喜欢用繁重的全日制计划来强加给自己苛刻的期限。像詹塞卡雷这样的其他人,在做全职工作的同时,利用业余时间进行超级学习项目。有些人的目标是通过标准化考试、学会正式课程或赢得比赛等;有些人设计的项目简直让人耳目一新;另有一些人专注于语言或编程;还有一些人则希望成为真正的博学多才者,掌握各种各样的技能。

尽管风格各异,但超级学习者也有很多共同的特点。他们通常独立学习,经常刻苦钻研数月或数年,偶尔在博客上公开自己的学习成果。他们最初是因兴趣才这么做,后来逐渐趋于痴迷。他们积极优化学习策略,参加深奥概念的激烈辩论,如交错练习、水蛭阈值或关键词记忆术。最重要的是,他们求知若渴,强烈的学习动机推动着他们去完成高强度的项目,即使常常得不到学位,甚至可能不被认可。

他们求知若渴,强烈的学习动机推动着他们去完成高强度的项目。

我遇到的那些超级学习者,他们之间并不熟识。写这本书时,我观察到,他们的超级学习项目和我的超级学习项目都遵循一些共同原则。我想把这些原则综合起来,撇去所有表面上的差异和奇特的个人风格,看看还剩下什么学习建议。我也想从极为成功的例子中总结出一些规则,这对普通学生或专业人士可能会有用处。即使你还没有准备好着手我所描述的超级学习项目,在认知科学研究的指导下,你仍然可以借鉴超级学习者的经验调整自己的学习方法。

尽管超级学习者也许是一群不一般的人,但是这种学习方法能让普通人和学生获得启发。如果你可以创建超级学习项目来快速学会某项技能,从而有能力承担新角色、开启新项目甚至新职业,会怎么样呢?如果你能像埃里克·巴隆一样掌握一项重要的工作技能呢?如果你能像罗杰·克雷格一样无所不知呢?如果你能学会一门新的语言,拿下大学学位,或者精通某项你现在认为不可能掌握的技能,又会有什么样的奇迹发生呢?

超级学习并非易事。一开始会困难重重、令人沮丧,需要学习者跨出舒适区。然而,你能取得的卓越成就,完全值得你为之付出努力。让我们花点时间来研究一下超级学习到底是什么,以及它与最常见的学习和教育有何不同。然后我们就可以审视所有学习背后的原则,看看超级学习者是如何利用超级学习原则提高学习效率的。

[1] 从术语上讲,超级学习这个词最早是卡尔·纽波特(Cal Newport)使用的。我在他的网站上写了一篇关于我最近完成的MIT挑战项目的文章,他给这篇文章起的标题是《10天掌握线性代数:惊人的超级学习实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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