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会用人,这在历史上几乎是公认的。他可以说是深知“用人之机”。但问题并不在于他做了什么,而是怎样做,以及为什么这样做。也就是说,重要的不是“术”,而是“道”。那么,曹操用人之道的“道”是什么,他又为什么能够掌握“道”呢?
上一集我们讲到,曹操发展初期最重要的几位谋士荀彧、荀攸、贾诩、郭嘉和程昱,几乎都是主动投奔曹操的,最先是荀彧从袁绍那里跑了过去,时间是在汉献帝初平二年(公元191年),当时荀彧只有二十九岁。《三国传?荀彧传》说,荀彧出走的原因,是他发现袁绍成不了大业(度绍终不能成大事),就投奔了当时还只是东郡太守的曹操。曹操得到了荀彧,喜出望外,说这就是我的张良啊(吾之子房也)!到了建安元年(公元196年),曹操接受毛玠和荀彧的建议,迎奉天子,迁都许县,荀彧就成了曹操的“总参谋长”(为汉侍中,守尚书令,常居中持重),在曹操外出时总理军国事务(太祖虽争伐在外,军国事皆与彧筹焉)。曹操要荀彧再推荐一些人才,问他“谁能代卿为我谋者”,荀彧便推荐了荀攸、钟繇和郭嘉。《三国志?荀攸传》说,当时荀攸因赴四川道阻,闲在荆州。曹操就给荀攸写信,说现在天下大乱,正是有智慧之士费心的时候。先生袖手旁观,不觉得太久了一点吗?荀攸便立即来到曹操身边。曹操大喜,说我有公达先生帮忙,还有什么值得忧虑的事吗?
程昱的到来也很有兴趣。《三国志?程昱传》说,当时,兖州刺史刘岱请他当骑都尉,程昱说自己有病。等到曹操来到兖州,请他出山时,他一叫就到。他的同乡看不懂,说你怎么前后判若两人?程昱只是笑,不回答。郭嘉却实话实说。据《三国志?郭嘉传》,郭嘉曾对袁绍的谋士辛评和郭图说:“夫智者审于量主,故百举百全而功名可立也。袁公徒效周公之下士,而未知用人之机。多端寡要,好谋无决,yù与共济天下大难,定霸王之业,难矣!”于是离开袁绍投奔曹操。曹操和他谈了一次话,内容是“论天下事”,结果双方都喜出望外。曹操说:“使孤成大业者,必此人也”。郭嘉从曹操那里出来,也大喜过望地说:“真吾主也。”这一年,郭嘉二十七岁。
郭嘉的话包括了三层意思。第一,一个聪明人,尤其是一个准备做谋士的人,一定要为自己选一个好老板(智者审于量主)。第二,袁绍不是一个好老板,因为他不会用人。袁绍并非不懂得人才的重要性,也曾经学着周公那样,“一沐三握发,一饭三吐哺”。但他只学到了皮毛(徒效周公之下士),没有学到精髓(未知用人之机)。他自己也缺乏统帅之才,思绪纷繁又不得要领(多端寡要),喜欢谋划又没有决断(好谋无决),跟着他是没有前途的(yù与共济天下大难,定霸王之业,难矣)。事实证明郭嘉的判断并不错。袁绍虽然聚集了不少人才,但结果是走的走,散的散,死的死,叛的叛。剩下的几个则搞分裂,一派拥护袁谭,一派拥护袁尚,萧墙祸起,自相残杀,最后同归于尽。至于郭嘉的第三层意思,不说大家也明白:曹操是好老板(真吾主也),因此必须去袁归曹。
那么,曹操又怎么是个好老板呢?
第一是“知人善任,唯才所宜”。《三国志》在评价曹操的用人之道时,说了十六个字:“官方授材,各因其器,娇情任算,不念旧恶”。所谓“娇情任算,不念旧恶”就是上一集讲到的“招降纳叛,尽释前嫌”;而所谓“官方授材,各因其器”,则可谓“知人善任,唯才所宜”。唯才所宜,是荀彧和郭嘉对曹操用人之道的评价。荀彧的说法是“明达不拘,唯才所宜”;郭嘉的说法是“唯才所宜,不问远近”,和陈寿的说法意思一样。“唯才所宜”是很重要的。因为所谓“知人善任”,其实包括三个内容:知道那些人是人才,知道他们是哪个方面或哪种类型的人才,知道把他们放在哪个位置上最合适。也就是说,知人善任,一要能知,二要善任。曹操就能做到这一点。比如崔琰、毛玠清廉正派,曹操就让他们选拔官吏;枣祗(音之zhi)、任峻任劳任怨,曹操就让负责屯田。这一点,就连对曹操极为不屑的宋朝人洪迈,也给予很高评价,说是“智效一官,权分一郡,无小无大,卓然皆称其职”(《容斋随笔》),而且由此得出结论:曹操的成功,绝非侥幸(操无敌于建安之时,非幸也)。
第二是“推诚取信,用人不疑”。这一条,原本就是用人的原则,历史上会用人的人几乎都是这样做的。但是对于曹操,却尤为重要。首先,曹操所处的是一个乱世。乱世的特点,就是人心浮动,道德沦丧,人与人之间缺乏诚意和信任。用曹操的话说,就是“上下相疑之秋也”。其次,曹操地位特殊。他扮演的角sè,用周瑜的话说,就是“名为汉相,实为汉贼”。不管曹操自己怎么想,当时许多人是这样认为的。事实上曹操的“聚人”,恐怕也更多地是为了实现自己的野心。这个“双重角sè”带来的好处,是曹操可以利用中央zhèng fǔ的名义和官职广纳人才;带来的坏处,则是恐怕连他自己也不一定分得清,这些人才究竟是谁的。这就难免会有猜疑。再次,曹操阵营庞杂。有原来就在中央zhèng fǔ任职的,有后来被曹操选拔招揽的,还有朝廷官员推荐任命的,更有从敌营中招降纳叛的,并非清一sè都是自己的队伍。这些人之间,也难免会有猜疑。总之,曹操那边,是疑云重重。
在这样一种情况下,诚意和信任就格外重要。作为领导人,曹操不管是出于真心还是做秀,都必须表现出诚意和信任。我们看他对张绣、对魏种、对毕谌,对这些背叛过他的人那么宽容,就是为了向天下人表示,握曹操是诚心诚意的,是充满信任的,即便被人骗了,也无怨无悔,你们尽管放心投奔我吧!
诚意和信任换来的是感激和忠诚。就说于禁。据《三国志?于禁传》,张绣第一次投降又反叛时,曹操猝不及防,被打得落花流水,全军大乱。只有于禁“勒所将数百人,且战且引,虽有死伤不相离”,最后“徐整行队,鸣鼓而还”,还顺便整治了作乱的青州兵。青州兵就是投降曹操的黄巾军,军纪本来就差,曹操对他们又很宽容(太祖宽之),所以趁火打劫(故敢因缘为略)。于禁却不客气,“乃讨之,数之以罪”。青州兵便跑到曹操那里恶人先告状。然而于禁回到大本营,却“先立营垒”,并不马上去见曹操(不时谒太祖)。当时有人就说,青州兵都把你告了,还不赶快去说清楚!于禁说,追兵在后,说来就来,不早做准备,怎么对付敌人?再说了,曹公是何等英明的人,他们告刁状又有什么用!于是不慌不忙安营扎寨,一切就绪以后才去见曹操。曹操大为赞赏,说你于禁真是有古之名将风度呀!便封他为益寿亭侯。
第三是“令行禁止,赏罚分明”。这一条也是用人之道的基本原则,但曹操却有特别之处。一是以身作则,二是实实在在。我们知道,曹操治军是很严的,他在建安八年(公元203年)五月曾颁布命令:“自命将征行,但赏功而不伐罪,非国典也。其令诸将出征,败军者抵罪,失利者免官爵。”其实不但败军失利要受处分,违反军纪也要严惩,就连曹操本人也不例外。曹操曾经下令,行军时不能践踏麦田,违令者死。于是骑兵都下马步行,用武器扶着麦子走。然而曹操的马却跳了进去,结果是曹操用剑割下自己的头发,表示受罚。这就是有名的“以发代首”的故事。这个故事记录在对曹操并不友好的《曹瞒传》中,历来也被用来说明曹操的奸诈和虚伪。其实割发在古代也是一种肉刑,叫“髡(音昆kun)”。后来曹操整崔琰,判的就是髡刑,可见也不完全是轻描淡写,装模作样。
曹操罚起来很重,赏起来也不含糊。曹操有一个原则,就是从不只凭一时兴致胡乱赏人。如果他要奖赏谁,那么,首先,这个人一定建立了奇功;其次,曹操的奖励一定十分到位。用郭嘉的话说,就是“恩之所加,皆过其望”;“虑之所周,无不及也”。据《三国志?徐晃传》,在一次和刘备的战争中,徐晃深入敌军,击败关羽,保全襄樊,曹操便出营七里相迎,摆下庆功盛宴,亲自举酒劳军。曹操说,我带兵三十多年,也读过许多古书,还没见过像徐将军这样长驱直入冲进敌围的,恐怕就连孙武子也要甘拜下风。当时诸军云集,曹操巡视的时候各军将士纷纷出营围观,只有徐晃的部队“军营整齐,将士驻陈不动”。曹操便又感慨说,徐将军真是周亚夫的风范啊!
徐晃原本是杨奉的人,归顺曹操后一直忠心耿耿。他出生入死,建功立业,上阵前甚至祭拜了祖坟,以示必死的决心。徐晃的这份忠诚,也包括其他人的忠诚,无疑因为曹操的高度信任和赏罚分明。曹操作为统帅,从不和部下争面子、抢风头,总是把功劳归于部下。更重要的是,他的推功并不盲目,谁有什么功劳他清清楚楚;他的奖励也不走过场,该得什么奖赏都实实在在;他还不搞平衡,保证每个得到将领的人都名至实归。用荀彧的话说,就是“以至仁待人,推诚心不为虚美,行己谨俭,而有功者无所吝惜”。难怪周泽雄先生说曹操在这方面简直就是艺术家。而在我看来,曹操的奖励岂止是艺术,也是科学。
第四是“虚怀若谷,见贤思齐”。对于人才来说,奖励固然重要,但更重要的还是重用,是统帅的虚心纳谏和言听计从。我们读史,可以不断看见曹操对部下建议的态度:听之,从之,善之。当然,也有“不听”、“不从”的。如果事后证明曹操错了,他一定会检讨,会道歉,会感谢部下的建议和提醒。检讨,也不一定就是哭丧着脸,多半是笑着说。《三国志?蒋济传》说,曹操征孙权时,准备按照官渡之战的老办法,将淮南的老百姓都迁走,他们心理肯定不安。曹操不听,结果淮南的人民都跑到孙权那里去了。后来蒋济去见曹操,曹操特地迎上前来,呵呵大笑着说,你看我干的这事!原本是想让他们躲避贼寇的,结果反倒把他们全赶到那边去了。于是便拜蒋济为丹阳太守。
看来,曹操确实会用人。我们甚至可以用这样八句话来概括他的用人之术:一,真心实意,以情感人;二,推心置腹,以诚待人;三,开诚布公,以理服人;四,言行一致,以信取人;五,令行禁止,以法制人;六,设身处地,以宽容人;七,扬人责己,以功归人;八,论功行赏,以奖励人。
但是,仅仅概括出这些“顺口溜”是远远不够的。因为重要的不是“术”,而是“道”;不是做了什么,而是怎样做,以及为什么这样做。道是什么?道就是人性,就是人心。曹操用人之道的核心,就是八个字——洞察人性,洞悉人心。他很清楚,将士们跟着他出生入死是为了什么,于是他“扬人责己,以功归人”,“论功行赏,以奖励人”。他知道人都是有缺点和弱点的,也都是趋利避害的,于是他“令行禁止,以法制人”,“设身处地,以宽容人”。他知道人是理性的动物,大多数人在大多数情况下都是通情达理的,于是他“开诚布公,以理服人”,“言行一致,以信取人”。他还知道人是有感情的,感情有时候比利益更可靠,于是他“推心置腹,以诚待人”,“真心实意,以情感人”。曹操的成功,是做人的成功;而他做人的成功,又是知人的成功。
有一件事很能说明问题。这件事记载在《三国志?武帝纪》中,当是事实。曹操打败袁绍于官渡以后,袁绍的大量辎重、珍宝、图书都落到曹操手里,其中就包括己方一些人暗地里写给袁绍的书信。曹操二话不说,下令一把火它们烧个干净。那些暗中勾结袁绍的人,原本担心要追究的,现在都把提到嗓子眼的心有放回肚子里去了,对曹操更是又佩服又感激。据裴松之注引《魏氏chūn秋》,曹操的解释是这样的:袁绍强盛的时候,连我都自身难保,何况大家呢!这话说得够体贴人的。不要说那些心怀鬼胎的人疑窦冰释,便是没什么瓜葛的人,也会为曹操的宽宏大量和设身处地所感动。
曹操话说得很漂亮,算盘打得就更精。他很清楚,这事一旦动起真格,要处理的就不止一个两个。在胜败未决又敌强我弱的情况下,谁不想着给自己留条后路呢?这时,脚踏两只船的人一定不在少数。当然,不会每个人都是双重间谍,多数人不过是两边敷衍罢了。但敷衍和通敌原本分不太清,而且按照纲常伦理,不忠即是叛逆。只要和袁绍有书信来往,那通敌的嫌疑可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如果都要一一追究,只怕有半数以上的人说不清。既然追击不了,不如卖个人情,统统不追究好了。而且,人情做到底,连证据都予以销毁,大家放心。这样,那些心中有鬼且有愧的人,就会感恩戴德;而那些原本忠心的人,则更会死心塌地。这岂不比揪出一大堆人来整治,最终削弱自己的力量合算得多?
在这里,曹操显然又表现出他政治家的天才。他深知,无论政治斗争,还是军事斗争,最重要的凭据是正义,最重要的资源是人才。要网罗人才,就要有足够的气度和宽容。人上一百,形形sèsè。世界上哪有清一sè的队伍?峣峣者易折,皎皎者易污;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有些时候,是要装点糊涂的。装糊涂才能宽容人,宽容人才能得人心,得人心才能得天下。曹操懂这个道理,所以曹操是赢家。
洞察人性,洞悉人心,已不容易;设身处地,将心比心,也很难得。但更为可圈可点的是,曹操在做这些事情时,比方说,在销毁书信,既往不咎,在检讨自己、推功他人,在重赏将士、让他们喜出望外,在释放俘虏、让他们感激涕零的时候,他做得是那样的坦诚、实在、大气、自然。这就不能不让人叹为观止了。
说起来,曹操的生性是很狡诈的。所谓“少机jǐng,有权数”,不过是史家比较委婉客气的说法,说穿了就是狡诈。何况曹操又是带兵打仗的人,兵不厌诈。战场上用诡计,官场上用权谋,不过军事斗争和政治斗争的家常便饭,没什么希罕,也并不丢人,谁都这么做,只不过敌方叫“狡猾奸诈”,己方叫“足智多谋”、“出奇制胜”罢了。曹操的聪明之处,在于他知道什么时候该说假话,什么时候该说真话。尊奉天子,维护汉室,不过买政治股,打正统牌,不妨做秀,也难免敷衍。和智士谋臣说话,因为双方都是聪明人,如果耍小聪明使小心眼,就很容易被对方看穿而失去信任,那可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了,反倒不如实话实说。曹操很能把握这个尺寸。惟其如此,他才能和谋士们同心同德,也才有了凝聚力。
曹操具有凝聚力,还因为他有亲和力;而他具有亲和力,又与他的性格有关。曹操是个性情中人,平时也很随和。他喜欢开玩笑,常常正经事也用玩笑话说。这种性格,对他的事业很有帮助。搞政治的人,太一本正经其实不好。不是让人觉得城府太深,不可信;便是让人觉得不通人情,不可近。最好是办事严肃认真,平时洒脱随和,原则问题寸步不让,鸡毛蒜皮马马虎虎,既有领袖的威望威严,又有人情味,幽默感。这样的人,最能得人衷心的爱戴和拥护。曹操便正是这样的人。
不过,曹操能够凝聚人才,最主要的还是他爱才的真诚。他确实非常希望在自己的生活和事业中能有更多的朋友和帮手。他在《短歌行》一诗中说:青青的,是你的衣领;悠悠的,是我的深情(青青子衿,悠悠我心)。只因为你的缘故啊,让我思念到如今(但为君故,沉吟至今)。麋鹿找到了艾蒿,就会相呼相鸣(呦呦鹿鸣,食野之萍)。我要是有了嘉宾,一定要鼓瑟吹笙(我有嘉宾,鼓瑟吹笙)。明明的是那天上的玉轮,不知何时才中断他的运行(明明如月,何时可掇)。深深的是我心中的忧思,也许永远都没有止境(忧从中来,不可断绝)!来吧朋友!越过那田间小道,别管它阡陌纵横。有劳你枉驾前来,让我们久别重逢(越陌度阡,枉用相存)。把酒临风,握手谈心,重温那往rì的友情(契阔谈宴,心念旧恩)。这不是很感人吗?
值得注意的是这首诗的开头:“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譬如朝露,去rì苦多。”他的另一首诗《龟虽寿》则说:“神龟虽寿,犹有竟时。腾蛇乘雾,终为土灰。”这就是对宇宙人生的一种哲学思考了。当时,曹操是站在他政治家的立场上思考的。因此他的结论是“老骥伏枥,志在千里。烈士暮年,壮心不已”;是“山不厌高,水不厌深,周公吐哺,天下归心”。也就是说,应该抓紧这不多的时光,在短暂的人生中做出轰轰烈烈的事业,实现自己的政治抱负。但这样一种政治抱负,由于有对宇宙人生的哲学思考为背景,有着“让有限生命变成永恒”的意思,就比陈胜的“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和刘邦的“大丈夫当如此也”更有格调和品位,也更大气,而且大气之外还有深沉。
曹操是很有深沉的,郭嘉就说他是“外易简而内机明”。曹操的深沉,还表现在他识人之准,用心之深。曹操是很有心计的。表面上,他可以和你握手言欢,可以和你嘻嘻哈哈,但他无时无刻不在观察你,而且入骨三分。袁术那么气焰嚣张,袁绍那么不可一世,曹操都不放在眼里,但对于那个先前卖草鞋、此刻又寄人篱下的刘备,却另眼相看。尽管刘表在他手下时始终韬光养晦,装聋作哑,曹操还是一眼看穿:“今天下英雄,唯使君与操耳!”吓得刘备当场就掉了筷子。
这又是一件奇怪的事。怪在哪里呢?怪在如果刘备是英雄,曹操就不该把这话当面说出来。如果刘备不是英雄,那又说它干什么?更奇怪的是,既然曹操已经认识到,和自己争天下的就是刘备,为什么又要把他放走?事实上,放走刘备,可以说是曹操一生中最大的错误。因此我们很想知道,刘备究竟是不是英雄?曹操又到底说了那句话没有?
请看下集:青梅煮酒。
第二部 孙刘联盟